柳红忽然想到一个答案，但又不太确定。
许久，她按耐着恐惧喊了一声：“小小姐？”
当初在楚府的时候，她们就是这样喊的。
因为称呼柳姝岚为大小姐，所以称呼她的女儿就为小小姐。
“小，小小姐，真的是你吗？”她喊了一声，又转头去看柳青，，想要从柳青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但是柳青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犹如湖面的寒冰。
柳青和柳红确实是堂姐妹没有错。
可是她们的感情算不得多么的亲切。
柳青的命是柳姝岚的，可是柳红害她。
柳红该死。
发现周围都是活人之后，柳红显然镇定了许多，她喘了两口气，看着楚瑶询问：“小小姐，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母亲当初什么死的？”楚瑶终于开口问话了。
而这也落实了柳红的猜测。
她心想果然。
果然这就是小小姐。
顿时柳红的心里面就止不住的懊悔，她刚才怎么就把事情全都给抖落了出来了。
这下可好，她要怎么圆回去？
柳红眼珠子一转，正要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阿瑶，听说你找到了杀害母亲的凶手，在哪儿呢？可需要派个人手给你审问，免得脏了你
的手。”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的跨了进来。
他的声音很温柔。
若是没有看见人，大抵都会觉得这是个翩翩佳公子，当然，这得忽视掉话中的匪气。
可当他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之时，楚剑愣了，老大夫愣了，柳红，还有何氏那个被捂住嘴巴的堂哥也懵了。
他的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手中却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剑，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煞气只比楚瑶身上更甚。
柳红看过去，只一眼，差点儿就被吓得肝胆俱裂。
“皇甫啸……”楚剑喃喃着。
楚剑跪了这么久，几乎都已经麻木了，楚瑶总是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喜”，他这颗心都快千锤百炼不动如山了。
可此刻看到皇甫啸，还是诧异。
按理说这个天气，再加上连冠将至，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
毕竟除了逍遥王这个闲散的玩意儿，就算是游手好闲的散官职业，最近也忙了起来，更呈论是已经拿回了自己曾经一半权势的皇甫啸。
对方此刻更应该是忙不暇接才是，他竟然还有心情来管这种事情？
楚剑心里面想着，紧紧的盯着两个人，好半天他才恍然大悟似的，神情怪怪的说：“原来，你们两个的
关系竟然是这样的。”
他还曾经听父亲说过，皇上有意要拉拢楚瑶，甚至为此不惜给她做主，没有想到，竟然也是看走了眼。
楚瑶见他回来，眉眼的煞气散去许多，问：“你怎么回来了？”
她抬头拂去对方发丝上的雪花。
“去换件衣裳吧，等会小心着凉。”
“不碍事。”皇甫啸把长剑往柳红旁边一扔，居高临下的说，“何必同这些人浪费口舌，丢到审讯室里面去，先把钉板滚一遍，再上烙铁，什么也都招了。”
柳红被这一个凉凉的眼神吓的头脑发麻，一听钉板烙铁，更是差点儿昏死过去，什么小心眼都烟消云散了，丝毫没有骨气的哭嚎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我不要滚钉板，求求你们了，是，是何氏让我放的药，是她，是她要害大小姐，都是她干的。”
楚剑看她变得如此之快，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她竟然就这样说了，难道她就不怕自己也跟着遭罪吗？
遭不遭罪柳红不知道，可是看着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她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说，指不定就真的要完蛋了。
她语速飞快的哭诉着：“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当初我被何氏威胁，不得已，才将她带毒的
药给了大小姐，小小姐，求求您，求求您看在我诚心悔过的份儿上，=就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何氏的身上。
诚心悔过。
楚瑶不知道有没有。
可大概也能猜出来，没有几分的。
她只是怕了。
楚瑶忽然觉得，这些被利欲熏心的人，真可怕。
她摆了摆手，说：“把他们都带下去吧，给老大夫安排个房间先住着。”
“是。”
大抵是知道自己逃不过，柳红和何氏那外家的堂兄何抻也没反抗，老大夫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跟着一起就离开了。
倒是楚剑想跑，结果被绿玉踹了一脚膝盖弯，差点把他骨头都给踹碎了。
他咬着牙，被绿玉拖狗崽子一样拖走了。
这漫天的大雪像是掩盖了一切。
一道黑线从白雪之中闪过，最后隐没进了天都城之中。
这是一间封闭的屋子，四周幽幽不见一丝光亮。
黑影单膝跪在地上，咳嗽了两声：“参见师父。”
“事情办完了？”背对着她的人懒散的询问了一声。
黑影紧咬着牙关，半天才说：“徒儿辜负了师父的厚望，那林华一家倒是都死了，不过，其他的人，除了何氏身边那个，都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了，徒儿中了埋伏，只好先回来了。”
“你师兄呢？”
“我未曾看见师兄的踪迹，但是看见了师兄留下的标记，应该没事。”
“你受伤了？”
“小伤罢了。”黑影回应了一声，半天，才犹豫道，“只是师父，如今丞相府的事情暴露出来，怕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可要重新……”
“不必。”黑袍人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楚清风这个老东西，好歹也是皇甫政的心腹，皇甫政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他倒下台去的，毕竟在朝堂之上，能够找出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臣子的，已经不多了。”
这个朝堂可不是皇甫政的一言堂，他还要靠这一些对他忠心耿耿的臣子，才能够维持他帝王的威严。
若是没有这些臣子，他也算是废了。
“徒儿明白了。”黑影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和这样的人合作，实在太窝囊了一些。”
这么久了，他都还没有完全把控朝堂。
如今还有失控的趋势。
“不急，等我们选出一个……他也该退下去了。”黑衣人意味深长的说着。
咔哒一声，头顶的灯盖被机关打开。
露出里面的夜明珠，将整个屋子照亮。
照出那张野心勃勃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