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做了伪装，至于怎么判断出的……”楚瑶停顿了一下，抱着手臂走回了皇甫啸的身边，“一个人的身形，身高，动作……我看见他这个装束的时候，心有不安，才跟了上去的。”
“真是管闲事。”皇甫啸显然不太高兴，一副旁人欠他几十万的臭脸色。
“现在可知道了，这好人，在别人的眼里，可不一定就是好人。”他看似教训着楚瑶，实则却在讽刺柳家。
这群蠢货，好赖都分不清楚。
听见这话的柳家人都尴尬不已，只能纷纷认错。
“这事儿，是我们对不起王妃。”柳老夫人当即就冲着楚瑶深深的鞠了一躬，“今日多谢王妃了。”
老人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白发苍苍，脸上沟壑纵横，说句不好听的，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
楚瑶可不敢受这一躬，连忙将她扶起。
“老夫人您言重了，就是举手之劳，再说了，您们这也是担心，可以理解。”
要是真让这老夫人给她鞠了躬，她怕是得折寿好几年。
将柳老夫人扶起，楚瑶用手肘轻轻的撞了一下皇甫啸，丢给他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皇甫啸虽然还臭着一张脸，却没有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不过
显然，他也不可能轻易地放过这件事。
“既然如今真相已经大白，那么，柳家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楚瑶被扣押在这里的账，也得算一算了。
皇甫啸从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
而且这件事,说起来本来就是柳家不对。
在知道楚瑶被扣押住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拆了柳家。
如今这些人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就该谢天谢地了。
“王爷放心，如果真的是楚剑做的，那么我柳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柳原声音洪亮，一脸络腮胡子遮挡住了的脸上大部分表情，却没能遮挡住浓浓的煞气。
楚清风那个老贼，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早就看那个伪君子不顺眼了，如今这事儿，没完!
晨曦固然嚣张有错，但是也没有到要给他楚剑偿命的地步。
柳原：“我听说，王妃大婚的那一天，是被楚清风那个老贼给赶出来的？”
当时皇甫啸还是个傻子，柳家因为和楚家断了联系，楚瑶成婚的那天，他们并没有去，不过这件事在天都城内流传的风风雨雨，该知道的，他们也都知道了。
“王妃的嫁妆，应该还留在楚府之中吧？”
“我没有嫁妆。”楚瑶说
。
那些嫁妆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很零碎的东西，粗麻粗布，木质家具，还有些什么楚瑶小时候的玩意儿，反正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加起来可能都不超过一百两银子。
这要是说出去，天都城内的夫人小姐们，估计要笑掉大牙。
可楚清风脸都不要了，铁了心要让她净身出户，所以，当初的楚瑶才会逃婚，逃的那么毫不犹豫。
毕竟让她这样嫁进王府，就算是个傻子，怕是也会瞧不起她。
柳家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黑如锅底。
他们没有想到，楚瑶在楚家过的竟然是这种日子。
“我记得，姝岚当初出嫁的时候，是十里红妆，你母亲的嫁妆，如今还捏在楚府的手上吧？”柳老夫人眼神锐利。
“嗯。”楚瑶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本就是你母亲的东西，楚清风既然和柳家断了关系，又娶了续弦，那么你母亲的那些东西也该由你来继承，你且等着，这件事情，老身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柳老夫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被气得不轻。
楚清风，太不要脸了。
女儿的嫁妆要私吞，妻子的嫁妆也要私吞。
简直无耻。
楚瑶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要
知道，那些嫁妆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柳家有这个能耐从楚清风的身上撕下这一块肥肉来吗？
皇甫啸答应得比她更干脆：“那这件事，就多麻烦老夫人了，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柳老夫人的本领，他可是知道的。
这天都城，就是皇后，也不敢和她对上。
曾经的正一品诰命，手持帝命的女人，就算老了，名声赫赫，也足够震慑旁人了。
皇甫啸牵着楚瑶的手就准备离开。
柳老夫人迟疑了一下，忽然叫住楚瑶：“楚瑶，这些年，你过得……可是不好？”
当初楚瑶被何氏教得脾气极坏，每次见了柳家的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阳怪气的，看着谁骂谁，实在气人，柳家的人没有拿着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渐渐地也就不再去管她了。
可是，如今柳老夫人却有些后悔。
她忍不住想，楚瑶似乎没有那么恶劣。
今天被这么怀疑，她都保持着冷静。
孩子就像是一块玉是好是坏，那要看雕琢的人是怎么想的，若是他们当初能够多管一管楚瑶，她是不是就不会过得这么苦？是不是名声就不会这么坏？
至少不会在出嫁的时候得到这种羞辱。
至少楚清
风在欺负这个女儿的时候，会顾及到柳家。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是好是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没有这么重要了。”楚瑶顿了一下，神情淡淡。
她并不想提及以前的事情，前世的她已经死了，如今里面住着的灵魂是经历了二十一世纪洗涤的楚瑶。
如今她在乎的，只有对她好的人。
她也并不想和柳家人来一番感天动地的认亲场面。
毕竟当初柳太傅也是从家中分出来的。
楚瑶轻轻地回握着皇甫啸的手，说：“我们走吧。”
大手包裹着小手，两只手交叠，十分温暖。
这是这么多天来，楚瑶对他态度最好的时候，皇甫啸的心中却十分复杂，怜爱，心疼都糅杂在一起，让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抱抱楚瑶，安慰她。
但最终，他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淡淡的说了一声：“走吧。”
两人相携离去，丫鬟和侍卫，还有姜华等人也一同离去，也没要柳家人的相送。
柳老夫人坐在屋内，看着楚瑶决然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十分复杂：“若是当初……”
“母亲，当初的事情，不是您的错。”柳家大夫人轻声宽慰着，目光复杂。
整个屋子，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