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墨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那些眼泪，沈戾站在她的身后，两人都看着床的人，希望下一秒她能清醒过来。
沈戾和蒋墨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蒋姨，婉婉遇上我，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沈戾很少与人透露自己的情绪。
这句话他在心里想了很久，如果婉婉没有遇到他，遇到个寻常的男人，即便她是董卿歌的女儿，霍凌熙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可惜偏偏董卿歌的女儿，又遇上了霍凌熙的儿子。
霍凌熙给他取名为单字戾字，戾，罪也，哪有父母会给孩子取这个字的呢。
因为霍凌熙痛恨沈知遇，就连为他生的孩子也不喜欢。
小时候，沈戾曾经问她，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妈妈那样爱自己。
当时霍凌熙看他的眼神，如今他都记得，那是一种对待仇人的愤恨的眼神，虽然沈戾是她的儿子，但是她并不是一个有着悲悯之心的母亲。
那个时候沈戾渴望来自父母的爱，总是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一些温暖。
霍凌熙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所想？
“爱，这个东西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奢侈品！”
“你身上有那个人的血液，你将会和他一样，穷极一生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爱情。”
“你的名字就是我对你的诅咒！”
“怎么会有人爱你呢？”
霍凌熙尖锐的声音显得阴森恐怖，这是一位母亲对她十月分娩产下的孩子说的话。
那时候，沈戾不懂，自此之后他不在渴望那些所谓的温暖，在他快呀麻木的时候，是董卿歌拯救了他。
他遇到了一生所爱，明婉。
在和霍凌熙争夺耀阳国际实际控股权的时候，霍凌熙失败了，沈戾很高兴，多年的隐忍终于换来了可以和她面对面对抗的机会。
作为失败者的霍凌熙，反而没有失败者的落魄与失意，仍旧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她告诉沈戾，不要以为暂时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就忘记自己曾经活在地狱中的时光。
她说沈戾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爱呢，即便得到也是镜花水月罢了。
沈戾对于霍凌熙的话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般的在乎。
他已经拥有了他想要的一切。
落地窗前，他和蒋墨并排站在玻璃窗前，蒋墨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
沈戾是嗓音低沉，眼神缱绻的看着房间里的明婉“蒋姨，我这一生从遇到婉婉之后，才知道原来活着有多好。”
蒋墨她知道，沈戾这个孩子活着太苦了。
“如果婉婉不在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沈戾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话到了蒋墨的耳边，她的身子一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猛然转头吃惊的看他。
“小戾，你……”
“蒋姨，我活着就是为了婉婉！”沈戾的淳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蒋墨知道他从小就对明婉的感情特别的深，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婉婉可以做到如此的地步。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明婉是她从小当女儿一样疼着，宠着的人，而沈戾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蒋墨真是于心不忍，但是她又毫无办法。
“小戾，你也要好好的，婉婉还等着你救她。”
沈戾有一种冲动，想要把霍凌熙抓过来，但是他知道这不是最好的办法。
很多时候，有些人以为自己在一点一点地变强大，某天终于拥有了无人能及的权利，但是现实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那些自以为是的强大，在更强者的面前不值一提。
两人都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
霍景霆匆匆赶来，没来得及和沈戾他们打招呼，直接进了房间给明婉做检查。
这一次的检查比以往用的时间更久。
沈戾和蒋墨一直盯着霍景霆，深怕霍景霆带来不好的消息。
一番检查下来，霍景霆有些精疲力尽，他走出卧室，看着沈戾的样子，这个男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身上是一种颓然的气息。
像是有人抽走了他的心一样。
“阿戾，情况不太好，得赶紧拿到解药才行。”尽管事实有些残酷，但是作为医者的霍景霆还是得如实相告。
沈戾背脊挺直，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他深吸一口气，缓了很长时间才问霍景霆，明婉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不知道，有可能是明天，有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霍景霆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戾上前一步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看他的眼神被血色覆盖，冷的像是看一个死物一般，
霍景霆本就没有沈戾高，沈戾的力气很大，拽着衣领导致霍景霆的脚都快要离开地面。
呼吸不畅，让他的脸红的异常。
但是霍景霆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表弟心里不痛快，总得发泄出来。
蒋墨看着他们兄弟二人，想要拉开沈戾。
沈戾双目阴鸷的盯着他说“你不是医生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救不了我的婉婉？”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小戾，放开他吧，他尽力了。”
“抱歉，阿戾，再给我点时间，对不起。”
沈戾一把松开霍景霆，他面若寒霜，目光幽幽的看着他，霍景霆退后几步。
他来到明婉的床前，这个他最爱的人，此时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沈戾的心脏像上被人活生生的剜下一块肉来。
“婉婉，你说你要陪着我一辈子的，如果你食言，我不会放过你。”
他跪在明婉的床前，牵着她的手，他的手颤抖的厉害，沈戾想要控制自己不要发抖，但是手指好像不听他的控制一样。
他一字一句的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来，“婉婉，你不能给了我天堂，又再次让我回到地狱里。”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沈戾的喉头突然尝到了一点鲜血的腥味，他抿了抿嘴，眼神紧紧的盯着明婉，仿佛下一秒明婉就能醒来。
他的眼底生出一丝奢望。
“婉婉，你一定会平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