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鼎天双腿夹紧,压得秦功无法动弹。
他紧咬牙关,带着新仇旧恨,又是一顿猛烈输出。
大臣们被惊得目瞪口呆,厅上顿时鸦雀无声。
朱若雪在短暂的慌乱后,同样目露惊愕。
随后嘴角微勾,忍不住捂嘴偷笑。
随着又一记清脆的耳光声落地,梁鼎天终于松过口气,咬紧的后槽牙缓缓放开。
平日他没逮着机会也就罢了,今日这混蛋自己送上门来,他不抓紧机会,简直对不起老天爷!
秦功被梁鼎天飞踹在地时,伤及腰身。
眼下又被他强压在地,恍然间听见骨节作响,此时竟是无法直起腰来。
他被打到脸颊红肿充血,顿时怒火冲天,心上起了杀念。
朱若雪见机不对,急声道。
“小云子,你还不赶紧退下!”
梁鼎天收回淬火般的视线,顺势弯腰退回高台。
这时,状若木鸡的大臣们终于反应过来。
有几位大臣迅速上前要去搀扶秦功。
谁料对方将怒火宣泄到他们身上,反手用力推回,自己硬撑着站起身。
秦功猩红着一双眼眸,咬牙切齿恨声道。
“皇上!臣今日在南书房被一狗奴才当众羞辱,若不亲手将他斩于刀下,难消臣心头之恨!”
他气势全开,赫然伸手摸向后腰。
岂料腰间处竟然空空如也。
梁鼎天微勾唇角,趁机双手摊开,将袖口里藏着的东西呈上。
“秦将军今日公然行刺皇上!奴才及时护驾,何罪之有?”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摊在他的手心中,一看此物的金贵程度必然不是奴才所能有的。
朱若雪心领神会,面色霎时阴沉,对着桌面狠狠拍过一巴掌。
“秦将军!”
“凡进乾清宫者必须得搜身,你有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佩戴匕首入殿!”
听闻此言,原先还想为秦功冒头的大臣们,全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此时说起来就是行刺之罪,若是皇上执意追究,就是脖子上有八个脑袋都不够掉。
秦功脸上火辣辣的作疼,心上也憋着口恶气。
他作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身上怎能没有防身之物?
坏就坏在此物竟然被那个小太监发现了!
秦功面色微凝,忍着不甘,回声道。
“皇上!臣若没有此物防身,又哪里来的性命回宫面圣?”
“今日情急之下,只想赶紧将边关一事告知皇上,谁知竟然因为此物还被一个奴才当众羞辱……”
秦功话说完,愤恨转过头去。
朱若雪看着匕首,眼睛斜睨梁鼎天。
不知为何,她似是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畅快盎然。
“将军的良苦用心,朕深有感知。”
“不过乾清宫乃机密要地,这样的凶器怎能出现在殿上!”
“亘古至今,历代先皇与臣民商讨政事时,也未曾出现过此等情况,秦将军今日可是开了先例!”
秦功听得的心头一跳,心里对梁鼎天更加愤恨。
他双眼淬火,直想冲上前将梁鼎天抽筋扒皮。
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内侍太监胆敢如此胆大妄为,又岂能留得?
南书房中鸦雀无声,大臣们将头埋得死死的,谁也不敢在此时出声。
梁鼎天收回视线,定身站在朱若雪身侧,全然不顾秦功的目光。
只要抱紧皇上这条大腿,难道还怕他?
“罢了!”
须臾后,朱若雪冷厉的声音响起。
“谅在秦将军守卫边关的辛劳,以及为国为民的苦心上,朕今日不过多追究。”
听闻此言,秦功僵住的面色终于有所和缓。
梁鼎天心里莫名涌出失落,暗自感慨自己的复仇之路漫漫无边际。
就在此时,朱若雪突然又道。
“正所谓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为了以正表率,秦将军自行去领罚三十棍吧!”
秦功猛然抬头望向高台,气得面色黑如锅底。
他咬着牙默不作声,场上气氛瞬间凝重异常。
梁鼎天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心中又舒坦几分。
朱若雪小脸紧绷,正要冷声呵斥,有眼力的大臣们立刻上前打圆场。
“秦将军嘴角欲裂,口不能言,还望皇上恕罪。”
朱若雪不屑冷哼,抬手将羊皮地图扔了出去。
“边关一事,朕自会放在心上,无事就此退下吧。”
她豁然起身,背过身子迅速离开高台。
梁鼎天紧跟在她身后,快步走回昭仁殿。
待到大门合上,朱若雪跌坐回椅中,倏然长吐一口气。
今日之事多少有些先斩后奏,梁鼎天无视手上发麻的痛劲,直接俯身跪倒在地。
他双手摊开行大礼的模样,霎时将朱若雪逗得抿嘴微浅笑。
“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奴才胆大妄为,只顾着护及皇上,一时间贸然出手,还望皇上恕罪。”
梁鼎天用头贴着地砖,心里也摸不清朱若雪怎么想的。
随着轻缓脚步声响起,朱若雪缓缓走到梁鼎天跟前。
她居高临下盯着梁鼎天宽阔的背脊,清冷道。
“你今日做的不错,朕龙心大悦。”
闻言,梁鼎天心中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松开。
“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梁鼎天斟酌再三,才谦卑道。
“奴才以卑贱之身服侍皇上左右,已是人生大幸,今日又哪里敢要赏赐?”
听着他说的铿锵有力,朱若雪眉眼中染上些笑意。
“好一个卑贱之身。”
“凭你今时今日内侍太监的身份,的确是人微言轻。”
梁鼎天收回心神,缓缓抬头,又见朱若雪傲然清亮的眼眸望着自己。
“从即日起,你便是昭仁殿中的管事大太监了。”
“朕要你常伴左右,随传随到!”
突然得个封官赏赐,梁鼎天心上大喜,面上却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他眼眸微闪,抬头恭敬看向朱若雪道。
“皇上的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今生必定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回以恩情。”
朱若雪早看出来他脑子灵光,没曾想做事也是果敢有态度。
今日秦功敢冒然闯进昭仁殿,无非是仗着两件事。
一是他身为重臣秦郐之子,边关镇守大将军,本就身份高贵非凡。
二是应当有确切密报,证实自己实为女儿身。
可当时皇家锦衣卫将她从民间寻回时,但凡知晓其中内情的旁人,早已被绞杀干净。
难道背后还有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