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倒是有心在太子面前露一手。
只是自小被养得半点苦都吃不得，学什么都是半途而废，因此什么都拿不出手。
本来么，楚清绾就对这种要么出风头、要么丢脸、要么浪费精力的事没兴趣，一想到原身也没参加过，自己不参加更合情合理。
她也没心思去跟谢家女掰扯，只随口道：“没有。”
谢晚媚闻言勾了勾唇角，明面上瞧着爽朗，实则透着股怪异，“是么，王妃若是不参加，那着实有些可惜。”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楚清绾摆摆手，并不在意，“我又没什么拿手的，就不丢这个人了。”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倒叫一旁的恒渊多看了两眼。
这女人，是真这样想的，还是在阴阳怪气？
楚清绾听着三人说说笑笑，准确来说，是谢家女与太后说笑，时不时再拉着恒渊点评一句。
如此其乐融融的画面，倒显得她这个宸王妃有些多余了。
也不知太后看不看得出来谢家女对宸王的的青睐……
楚清绾吃饱了，放下碗筷。
她这一动，顿时引来了饭桌上其他人的视线。
太后疑惑道：“宸王妃这么快便吃好了？若是还未饱，哀家叫人再给你添些。”
“多谢皇祖母好意，孙媳已经不饿了。”
她本意是想表示自己吃饱了，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空气一寸寸变得凝固，谢晚媚皱了皱眉，不经意地开口：“宸王妃莫要耍小性子，我与渊兄早已相识多年，大家都是这般说笑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楚清绾：“……？”
她？耍小性子？
这位姑娘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像话吗？
楚清绾眼皮子隐隐往上，颇有一股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但当着太后的面，她多少还是要注意些形象，因此装得格外乖巧，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眨了眨。
然后看向谢晚媚，“嗯嗯”两声。
语气说认真吧，内容又显得敷衍，总之一时令谢晚媚噎了噎，突然就不知该怎么回。
“王妃，你——”
恒渊敛眉望向她，眼中沾了些明明灭灭叫人看不清楚的情绪。
对上楚清绾那张无辜的面容，他语气莫名放低，“我与晚媚只是朋友。”
说完这句，他就顿住不再开口，只是眉间的褶皱加深。
连恒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定是这女人方才的表情太可怜，晃了他的眼。
“我明白。”楚清绾微笑，心中呵呵。
这一个两个的，搞得好像她很在意宸王一样。
天知道她只是吃饱了，想赶紧回去美美睡上一觉而已。
可她越是笑，就越是给众人一种忍气吞声的感觉。
恒渊下意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蓦然间，一股烦意涌上心头。
恒渊心道：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对她太好了，以至于这女人现在连一个无关的女子都看不顺眼。
论起来，他与晚媚之间的关系并不复杂。
当初他单枪匹马去了边疆，虽是京中来的皇子，却年少轻狂，无法服众。
后来是谢父带着他一路成长，才有了恒渊今日威名远扬的局面。
而那时谢晚媚出入军营已如家常便饭，有时还会扮做男装，与他们一同上战场。
晚媚与他的一位副将乃至交好友，便是没有谢父的那一层关系，恒渊也不会轻易不给她好脸色——
纵然他们之间实在算不上有多熟稔。
恒渊自认他只是礼貌性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可楚清绾却摆出这样的神色来，叫皇祖母见了，还以为他是个负心汉。
太后身边的孙嬷嬷打了圆场，随即命人端上来饭后茶点。
“王妃，用些茶水解解腻吧。”
楚清绾将茶杯挪到自己手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浮着杯中热气，百无聊赖。
恒渊见状，七分饱的肚子也给气成了十分。
没动几下筷子，他便猛地起身，脸色硬邦邦地朝太后拱手，“皇祖母，孙子想起府上还有要事处理，便先走一步。”
太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挥挥手，“去吧。”
楚清绾从发愣中回过神，“哎？”
这人怎么突然走了？
不用陪着太后一道用完膳吗？
若是如此……那她也想走。
楚清绾犹豫着想要起身，太后看出了她的意图，眉头微微松开，正欲松口让她随宸王一道离开，就听方才远去的脚步声又折了回来。
恒渊黑着脸，“磨蹭什么，还不走？”
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对着楚清绾说的。
楚清绾也没管他语气如何，立马站起来，眉梢含着喜色，对太后行了一礼，便快速跟上恒渊。
两人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太后没听见，但并不妨碍她目光欣慰。
她这孙子，幼时就是个不招女孩子待见的，如今总算是成了婚，眼瞅着与王妃的关系有了和缓的趋势，可万不能叫外人给破坏了。
如此想着，太后的眼神隐晦落到自己这个表孙女身上，转了一圈。
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晚媚，你此次回京，哀家也收到了你父亲送来的消息，说是请哀家为你挑个好夫婿。”
谢晚媚不经意地点头，心里却是一咯噔。
姨祖母不会是看出她……对宸王殿下的心思了吧？
忐忑、紧张、期待。
层层情绪在这短短几秒内被她体验了个遍。
然而紧接着，谢晚媚整颗心忽如坠入深渊般冰寒。
只见太后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哀家不知你们这般年岁的小娘子都喜欢什么样的夫君。”
“因着哀家这层关系，你与皇子们虽远了些，但亦可唤一声表哥，宸王妃便是你的四表嫂……过些日子等天气暖和，哀家让你表嫂陪你挑挑京中的才俊，早日相看，也能早日定下。”
另一边。
楚清绾小碎步跟在恒渊的后头，看看前面某人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禁暗骂。
每次都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呢。
她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结果刚一慢，前面那个面容已有些模糊的男人就停下脚步，忽地转身。
似是见她落后那么多，瞬间不耐了，“跟上。”
楚清绾无语片刻，重重叹出一口气，两条小腿儿加速前进。
还没等她走近，恒渊从在寿康宫就一直憋着的话，突然从嘴边冒了出来，“楚清绾，你是不是对本王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