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本少取文房四宝!”
周瑞朗声道。
很快,花船上,就有侍女亲自替周瑞取来了文房四宝,并有一名老先生,亲自研磨提笔,静待周瑞诗兴大发。
“对面的阳春书院,全都给本少听好了!”
周瑞意气风发。
“《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涤。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气呵成,洋洋洒洒近百首诗词。
每一首,无不是堪称一绝,深深的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哪怕是段玉贤以及慕春堂这两位自认京都第一第二的大才子,在听到周瑞一口气作出的近百首古诗之后,也是深感震惊。
这一刻,在他们心目中,周瑞的身影变得异常高大伟岸,犹如真正的诗仙临凡,让人高瞻远瞩,心生敬仰。
至于苏赢,神色除了震惊,更多的则是难看。
他本以为,周瑞刚才作的那首七绝,无非是从别处摘抄来的。
但如今,对方一口气就是作出近百首古诗,每一首皆是堪称当世一绝。
这让他再想找任何的借口,也是很难办到。
“好!”
全场喝彩,所有人皆是兴奋无比。
今日,他们虽未能见识段玉贤的才情风采,但有幸能目睹周瑞这样一位诗词才绝的青年,那也是不虚此行。
“想不到,圣上竟有如此诗词才绝。”
黎阳也是被周瑞的一番才情给深深震撼了,他虽不懂诗词,但刚才周瑞的每一首诗却都能深深的震撼他心灵,直击他灵魂深处,让他心生敬仰。
一旁,韦老苦笑。
说实话,他也是被周瑞的诗词才情给惊讶到了。
因为,韦老压根都没想过周瑞会作诗!
如今,周瑞张口就是一首七言,每一首都堪称当世之最,这叫他如何不惊讶?
“阳春书院的,现在,可是心服口服?”
周瑞朗声道,目光直视着脸色难看的苏赢。
甲板上,段玉贤以及慕春堂尽皆沉默,其他诸多阳春学子也是纷纷陷入沉默。
至于苏赢,脸色那是阴晴变换不定。
“阳春书院的,别输不起啊!”
“就是,愿赌服输。读书人若是这点气度都没有,还怎么配称读书人?”
“磕头认输吧!省得落人口舌!”
这时,诸多天湖书院学子以及围观的京都百姓们,开始不断劝解苏赢。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苏赢一张脸那是憋得通红,羞恼无比。
可偏偏,他又不敢随意发作。
无奈,他只得求助的看向段玉贤,希望对方能帮他出出主意,解解围。
“祸是你挑起的,你自行处理。”
段玉贤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一下子让苏赢心如死灰。
沉思片刻,苏赢只得咬牙,冲着周瑞,当众跪下,并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阁下,大人不记小人过。”
对此,周瑞没有任何回应,径直转身,准备船舱休憩。
“阁下,请留步。”
“怎么?有事儿?”
周瑞扭头,看着说话的段玉贤。
“敢问阁下,先生是谁?”
“我没有先生,普天下,也没人敢当我的先生!”
周瑞淡淡道。
周瑞这话很猖狂,但段玉贤、慕春堂等人却是觉得并无任何不妥。
的确,以周瑞刚才展现的才情,普天之下,恐怕,还真没人能够当他先生,教他诗词学问。
“那阁下如何称呼?”
“周庆!”
周瑞随意说了个假名。
“还请阁下,收我为学生,在下,愿跟随阁下左右,侍奉阁下。”
段玉贤郑重道。
此话一出,全场惊愕。
所有人皆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段玉贤,显然,他们都没想到,段玉贤竟然要拜一个看上去比他还小两三岁的青年做先生。
“我年幼于你,不适合当你先生。”
周瑞回应。
“学术不分先后,达者为先。先生刚才诗情才绝,冠绝天下,可为我师!”
段玉贤满脸真挚。
周瑞笑了,这段玉贤拍马屁的功夫挺牛的。
“诗情才绝,不代表学问深厚。你身为读书人,学的可不止是诗词,更是有许多读书人都应该领悟的学问道理,所以,我不适合当你先生,能够当你先生的只有你自己,明白么?”
周瑞正色道。
段玉贤沉默,细细体会着周瑞这一句话。
不止是他,慕春堂以及阳春书院、天湖书院的诸多读书人,也都细细品味着周瑞的这一番话。
“为国为民,兼济天下。靠的不仅仅是诗词,而是在场各位的诸多学识学问,努力钻研自己的学问,学以致用,造福社稷天下,方才是读书人的担当与责任。
所谓诗会比拼,不过只是在人前卖弄学识,徒有其表,如何当得起心系黎民、造福天下?”
周瑞续道。
这一番,犹如当头棒喝,让段玉贤、慕春堂以及三大书院的读书人们,猛然惊醒过来。
“敢问先生,如何才能学以致用?”
段玉贤问道。
“入朝为官,方能学以致用。”
周瑞回应。
“可朝堂腐败,天下人苦暴君久矣!我等入宫为官,岂不助纣为虐?”
一旁,慕春堂眉头微蹙,略显不愉。
如今,皇帝和朝堂的名声,可谓是臭名昭著。
天下读书人,皆以入朝为官,视作耻辱。
“朝堂腐败,诚然如此。可暴君一说,从何谈起?”
周瑞看向慕春堂,神色平静道。
“坊间皆传闻,暴君昏庸,好色嗜杀,更残害忠良,引万民不忿。”
慕春堂沉声道。
“你亲眼所见?”
“百官及其家眷在午门斩首,我等亲眼所见。”
“那你们可知,那些该斩首的人,实则就是朝堂腐败的根由呢?”
“这……”
慕春堂沉默,这一点,他倒是没仔细深究过。
“老祖宗留下过一句话,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们眼中所见的忠良,实则是朝廷腐败的蛀虫呢?耳听所知的暴君,实则是心系天下的明主呢?
你们可有真正的查明一切?而不是道听途说?”
周瑞质问。
一句话,驳得全场读书人哑口无言。
“难道,你们就不曾怀疑过,你们所听的传言,万一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离间尔等与朝堂关系,期望着有朝一日,挟天子以令诸侯,祸乱天下呢?”
周瑞续道。
这一刻,所有人读书人皆是羞愧得低下了头。
他们没有人考虑到这一点,对于朝堂以及周瑞的理解,也都是靠着人云亦云的坊间传闻。
“朝堂是好是坏,不是由当今皇上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而是你们这些在场的读书人来决定。天下百姓能否幸福安康,也不是当今皇上一人能够决定,而是你们在场所有人来决定。
任何时候,国之平安,都离不开底层百姓与朝堂之间的紧密联系。
倘若,民不信任朝堂,朝堂不顾百姓死活,则天下危矣!”
周瑞娓娓道来。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段玉贤惊醒过来,冲着周瑞恭敬一礼,态度十分虔诚。
除他外,深受周瑞一番话点拨的慕春堂以及诸多阳春学院、天湖书院等三大书院的学生,也都纷纷冲周瑞恭敬一礼。
这一副画面,深深的震撼着四周围观热闹的京都百姓。
同时,在他们心中,周瑞的形象,也是瞬间高大伟岸,让人心生敬仰。
可让三大书院之人,心服口服,齐声尊称一句‘先生’,这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今夜一幕,必将载入史册,广为流传。
“在这里,我提醒诸位,做你们该做的事儿,天下可安!”
周瑞朗声道。
他的一番话,点燃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一团火,引来万众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