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鲤为了从钦天监挖人,此前承诺秦朗会给他寻找降神法。
多日来,赵鲤虽然没凑够系统抽奖,抽到安全可用的降神法,却意外获得了一本《纸人成灵》和一本《请神术》。
这上面记载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稍不注意引火上身。
但东西有用没用,邪异并不是唯一评判标准。
只要小心,倒也不必避之如虎。
就比如现在,如果合理运用,能够在帮上忙的同时,规避许多风险。
确定水下的诡物是不是清秋姑娘,并且问清楚她的心结。
赵鲤脑子飞快转动,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赵鲤的话,让纪妈妈却像是听了什么可怕至极鬼故事,面色瞬间惨白。
也顾不得赵鲤的身份,拽住她的袖子哀求道:“赵大人,这些话不可乱说,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一看纪妈妈神情,赵鲤就知道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在场没有需要忌讳回避的人,赵鲤直接开口问道:“纪妈妈,还出了什么事,你全部说出来。”
纪妈妈明显有些顾忌,眼神游移许久,才开口道:“我说了,几位若是不相信,就只当个故事听,千万莫与我计较,可好?”
赵鲤点头道:“好。”
纪妈妈这才开口道:“此前清秋落水后,这楼中就有些……不清净。”
她眼神示意赵鲤道:“就是那种不清净。”
大景不许谈神论鬼,纪妈妈不敢在两个靖宁卫跟前说这个,一个不慎昭狱住两天,人都别想站着出来。
赵鲤看出她的顾忌,直接道破:“楼里闹鬼吗?”
纪妈妈一惊,抬头看来。
却见在座三人表情都没有变化,这才放心继续道:“清秋落水之后这湖旁,便时常有咿咿呀呀的唱曲声。”
“只听其声,小厮前来查看却只看见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湖面穿堂风吹过,纪妈妈似乎很冷,抖了一下:“还有客人夜间湖面游船,喝醉酒趴在船舷上吐,便看见湖中有团红影。”
赵鲤仔细听着,突然感觉不对。
如果那东西一直徘徊在花乐楼,刚才心眼观看为什么会那么干净?
赵鲤问道:“你们可是请了高人来处置?”
纪妈妈连连点头:“是啊,常来的熟客画了几张黄符驱赶。”
“贴上后,便在没有怪事发生。”
几张黄符就能驱赶?
这种水平的人大景应该人数有限,赵鲤追问道:“那高人是谁?为什么不直接请那熟客高人寻尸超度?”
纪妈妈面上再次露出回避神色。
赵鲤不喜欢这种挤牙膏似的回话方式,恫吓道:“难道是我对纪妈妈太客气了?什么都要我重复问两遍吗?”
纪妈妈神情一凛,眼神游移了一下。
最终在自己的安危还是客人的隐私之间,她选择了爆料。
“是,是玄虚子真人。”
“谁?”
赵鲤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反问道。
玄虚子,那个外表看着仙风道骨的恋爱脑道长居然来援助失足小姐姐?
还是熟客?
赵鲤露出微妙表情,这道长到底是不是正经道长啊?
她的神情成功让旁边饮茶的沈晏翘了翘唇角,他决定再爆一个大料:“玄虚子道长,尤擅长房中术和炼制阳元丹。”
“就是……请你帮忙讨要那种。”
卢照是自己人,沈晏含糊了他的名字。
不仅是赵鲤,连着张大人和纪妈妈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三人面上都露出微妙神情。
半晌赵鲤才轻咳一声。
“无事,那不重要,不影响大局。”
赵鲤想了想,道:“纪妈妈接下来只管听命令如何?”
纪妈妈哪有拒绝的余地,摆出极度合作的姿态点点头。
赵鲤挥笔写下清单,着她去准备。
纪妈妈看清单上纸人一个,坟头湿泥并隔夜白饭一碗,还有黑猫血一盅,雄鸡三只……
这满纸诡异的清单,让她咽了口唾沫。
不敢说也不敢问,将清单拆分成六分,分别命人采买准备。
这期间,赵鲤就和沈晏并肩坐在栏杆旁听曲。
赵鲤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戏曲种类,咿咿呀呀的听不懂,沈晏便在旁给她解释曲词和唱段故事。
有了沈晏这博学的人在旁解释,赵鲤也不觉无聊。
时间消磨得很快。
到了夜间,戏台撤下。
往日湖中张灯结彩游船戏耍的也全都清空。
花月楼偌大后院,只有一间水阁亮着灯。
飘摇的灯火倒影在黑漆漆的水中,反倒显得鬼气森森。
水阁之中,只有四人。
纪妈妈瑟瑟发抖的拽着张大人的袖子。
现在两人倒也顾不得避嫌,手拉着手相互安慰。
在他们的对面是一个脸蛋子红彤彤的纸人。
用栩栩如生来形容这纸人并不妥当,但眼前这黑猫血点睛的纸人,就是诡异的给人一种活人的错觉。
赵鲤立在旁边,将坟头湿泥塞进纸人的嘴里。
她决定开创性的,用纸人代替活人,含着坟头土,去听桥请灵。
纸人中塞了阳气十足的鸡骨,还需一个生辰八字。
赵鲤想了想,沾了鸡血在纸人背后写上了赵瑶光的八字和名字。
赵瑶光和赵鲤前后脚在山寺脚下出生,赵鲤最契合的伪装,就是赵瑶光。
事成后,赵瑶光至多被借点阳气倒霉几日,其他的应当也不影响。
大概……
赵鲤毫无心理负担的拍定了试验品。
这才放下手里装着坟头湿泥的碗。
中指在刀上一抹,将指尖血点在了纸人的眉心。
接触处顿时一阵吸力传来。
赵鲤眼前一花,只感觉自己的精气神正从指尖的伤口被吸走。
祭练纸人时,也有类似的感觉,但远没有这样强烈,时间也没有这样长。
赵鲤凝神,慢慢的与纸人建立联系,并将它管束掌控。
纪妈妈紧紧抱着张大人的手臂,突然刮起一阵叫人凉透的风。
纪妈妈打了个哆嗦越发偎近张大人,正想轻声询问。
张大人反手更加用力的抱住纪妈妈,身子微微发抖。
纪妈妈抬眼看去,就见先前斜靠在圈椅上的纸人,眨巴了一下眼睛,缓缓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