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话说完,趴在他眼睛里的虫子便抬头和赵鲤看了个对眼。
芝麻大小的眼睛眨了一下,随后竟有些害羞的埋下头。
赵鲤幻境ptsd还没脱敏,看见这种蛇形的东西,便有些发毛。
强忍住戳出去的手,赵鲤仔细观察着。
最终也没看出这东西是什么来路。
事实上,即便是后世最权威的诡物专家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把这个世界上的诡物认全。
基于各国、各族、各地方延伸出的神话分支,和这些分支传说可能诞生的异常生物,实在是太多太杂。
现在趴在王青眼睛里面的这东西,显然就是其中一个新品种。
赵鲤直起身,正想询问,忽听脑海中滴的一声;「发现新图鉴生物——透虫。」
「命名者王青,收录者赵鲤。」
「透虫,首次出现在西南夜狼国王陵,属海内经西南,异虫属,蠕蛇科。」
「性情害羞内向,可使寄生者透石视物。」
在赵鲤陷入幻境中,显现出大坑一面,之后被她疯狂辱骂,一直不敢冒头的系统,适时出现。
赵鲤听见这机械的声音就来气。
马后炮的废物点心。
赵鲤在心里骂道。
系统静了一下:「收录奖励:经验值1000.」
赵鲤暗自撇嘴。
再抬头,脸上换上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你胆子不小啊?竟从西南夜狼王陵里面,带出了这东西。”
本等着他们惊讶后,好出来解释显圣的王青怪物脸上一阵扭曲,露出明显的惊讶神色。
“您,您知道了啊?”
卢照看着他,神情微变,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进过王陵的盗墓贼。
虽说是边陲小地芝麻大小的王,但这也是全家销户口的大罪。
卢照本想说些什么,只是看赵鲤表现平常,也没有言语,左右不是盗的大景王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所谓。
王青忐忑的舔了舔嘴唇,粉红色分叉的舌尖在裂开到两颊的唇上舔了一下。
“你能别舔吗?”
他这怪物般的模样,舔唇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好东西,卢照忍不住喝止。
“噢,噢。”王青急忙将舌头乖乖的卷起,收回口腔的嗉囊中。
收起舌头,王青忐忑觑着赵鲤的表情:“赵千户,那是以前小的年少无知,现在小人已经悔过自新了。”
赵鲤摇了摇头,她并不是什么王权的维护者,对于盗墓贼也并没有特殊反感。
挖坟掘墓在灵界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现在值得关注的是,那座王陵已经诞生出透虫这样的异物,也不知这些盗墓贼有没有搞砸什么。
赵鲤忍不住转头问卢照:“卢爷,近年南疆可有什么异闻之类传来?”
卢照皱眉思索半晌,最终苦笑:“还得过去查阅卷宗才知。”
他顿了顿道:“或是询问沈大人应该也有答案。”
沈晏出了名的情报库活卷宗,旁人可没有他那样的用心和记性。
赵鲤点点头,打算等沈晏醒了再去问他。
囚笼里的王青忐忑不已,听这话,他们似乎有可能在南疆惹出了大事?
他不敢说也不敢问。
最终赵鲤道:“先暂时这样吧,改日再聊。”
“你和方才两人一样,不适合出现在外界,辛苦你待在昭狱之中,待到事毕,再说诡狱之事。”
王青闻言便知,只要稍后靖宁卫没有查出他别的什么问题,这一关就算过去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也没再干下什么能被查到的恶事。
王青放松连连道谢。
赵鲤命人寻来黑布,将囚车严严实实遮住,拖到一边,待烈酒冲过后,运出五城兵马司。
远远的看着囚车走远,赵鲤忍不住按住自己的眉心,今日她精神消耗太过,还要维持着富乐院中监视的纸人。
即便是皮糙肉厚的赵鲤,此时也头脑发胀,有些困顿。
卢照注意到她的状态,便劝解道:“去歇会吧,这些事情交给我。”
赵鲤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好,有劳卢爷和弟兄们辛苦今日,事了,请你们去焖羊肉。”
卢照嘿了一声:“客气什么,阳元丹的事情,帮我多上心就好。”
赵鲤也笑,锤锤腰,不再逞能。
排查了危险后,南监收拾出了几间夹室。
直接在五城兵马司中寻到了床榻被褥送进来,赵鲤自然也分到一间。
只是她走到门边,便看见隔壁沈晏房间还亮着灯。
赵鲤过去,门敞着,却看见方才手撑着脸睡去的沈晏正在灯下看公文。
赵鲤顿时嘴角抽搐,跟沈晏接触久了,赵鲤就发现,这人是妥妥的肝帝。
肝上长了个人那种。
工作绝不会留过夜,十分有猝死的潜质。
“沈大人。”赵鲤忍不住曲起手指敲了敲门,“倒也不必这样勤勉,今日便休息吧。”
精神透支,最严重的后遗症就是头疼。
这种头疼欲裂的情况下,工作效率不高,不如先休息。
听她回来,沈晏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转头看来:“我看你出去,便随便看看公文等你。”
沈晏脸上还有未褪的青筋,显得有些狰狞。
赵鲤叹了口气,在房中扫了一圈,没见坐在椅子上的肉身傀儡。
“我已命人将肉身傀儡送回镇抚司,着张太医妥善处置养护,不必担心。”沈晏好像能读心,一眼看穿赵鲤在想什么。
赵鲤点头道:“那就好。”
那具肉身傀儡虽然脆弱不能完全承载狴犴的力量,但也算一具方便行走人间的躯体。
狴犴大爷也不排斥女装。
下一次说不得还得派上用场。
赵鲤走到沈晏的旁边:“我回来了,沈大人也快歇息吧。”
她的视线扫过沈晏脸上的青筋,现在这张俊脸着实凄惨。
尤其鬓角的几丝白发,赵鲤看着都心中难受。
“好。”沈晏依言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卷宗。
“今日先行歇息,明日我随你一同去富乐楼住几日。”
“什么?”赵鲤没反应过来。
沈晏忍不住抬手,想摸摸她的头顶,但又强行忍住,手在袖下攥成拳:“我这模样,不宜出现在人面前。”
“我不能露出虚弱。”沈晏转头看向跳动的烛火,“若是露出虚弱之态,明日便是群狼环视之时。”
他轻笑:“接下来,便劳烦阿鲤为我遮掩行藏,照料我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