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自下的旨，千真万确。”小厮低着头，慌乱道。
“怎么会……”凌南风有些踉跄，扶着桌角才站稳。
姚月娘同样不敢置信，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
“你先下去。”凌南风挥了挥手，小厮听命退下。
“王爷……您没事吧……”姚月娘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说出一句问候。
“本王没事。”他只是想不到，皇兄会这样绝情，他想不出皇兄这样做的理由，除非……他不爱阿桃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明明那么在乎阿桃。
“本王要进宫一趟，月娘，你在王府等我。”凌南风叮嘱姚月娘道。
“嗯。”姚月娘用力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救出夫人……老天保佑，夫人一定要没事……
……
“娘娘，成王进宫了。”琉璃从外面走进来，道。
楚妃手中刺绣的动作一顿，“为了给宁氏一家求情？”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
“是，不过成王殿下被皇上训斥了一顿，现在被赶回王府了。”琉璃颇有些唏嘘，成王可是与皇上关系很好的，皇上兄弟七人，如今只有成王还活着了。
连成王都被训斥了，可见皇上有多生气。
楚妃放下手里的东西，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担忧，“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他这样撞上去，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件事会不会波及到我们，桃贵妃会不会知道我们也参与了……”
琉璃亦有些惴惴不安，她迟疑道：“我们做的那么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不行，本宫得早做打算。”楚妃越想越觉得心惊，这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她招手示意琉璃附耳过来，道：“琉璃，你这样做……”
“是……奴婢明白。”琉璃听话地点了点头。
……
一个月后。
薛知意只在自己宫里，看书，弹琴，凌南烨来了不知道多少次，她每一次都不让他进来。
报了仇，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似乎什么事都无趣得很，每一天都过得孤独寂寥。
这天颇让她觉得意外，因为凌南风来了。
这是后宫，他一个王爷，怎么进来的？皇上竟然允许？他又是来做什么的？
薛知意心思百转，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让曼霞引他进来了。
“贵妃娘娘安好。”凌南风在她面前站定，拱手行礼。
“成王殿下免礼，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要事？”薛知意客套了几句，就直入正题。
“姚月娘死了。”
“谁？”薛知意愣了一下，姚月娘？谁是姚月娘？
“除夕夜，献舞的舞姬，本来打算送给皇兄的。”
薛知意这才想起来，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她也只听过一遍姚月娘的名字，实在是没记住。
“她怎么会死？不是很年轻吗？”她记得，那个舞姬年轻得很。
凌南风惋惜地叹了口气，“中毒死的，才十八岁，确实年轻。”
“中毒？什么毒？”薛知意微微皱眉，姚月娘身处成王府，竟然有人能把毒下到成王府去吗？
凌南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歪了，于是解释道：“是姑母，她送月娘入宫之前，给她喂了毒药，每个月都要吃一次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姑母？云氏吗？云桃的姑姑，所以他也叫姑母……云氏一个月前被幽禁，所以姚月娘拿不到药，一个月后毒发身亡……
“王爷都能进我桃华宫，难道一个安定侯府，还能难住王爷不成？”反正她是不信。
“如何难不住呢？娘娘知道皇兄为什么允准我进来见你吗？因为我对皇兄说，过几日我就启程，前往边疆，永不回京。”凌南风轻笑了声，俊朗的容颜沾染上几分不羁洒脱。
薛知意挑眉，“王爷这是想通了？”
无论如何，他不回来了，她觉得是好事。
“并非想通，而是下定决心要与皇兄斗上一斗……娘娘可愿跟我一起走？”凌南风定定地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彩。
“……姚月娘刚死，王爷就说这样的话吗？”真是，比凌南烨还要冷血薄情。
“一个替身罢了，死了就死了。而且，她是心甘情愿去死的，她一直到死，都没有说出她中了毒这件事，虽然就算是她说了，本王也不会为她去讨药就是了，只是可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凌南风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最重要的是，她只有外貌像阿桃罢了，性格与阿桃一点都不像。
他如此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渣男行径，反倒让薛知意无话可说了。
“本宫似乎说过，我不会跟你走的。”薛知意冷眼瞧着他，如此刻薄寡恩的人，还不如留在宫里，起码凌南烨对她真的好。
凌南风毫不在意她说的话，凑近她轻声说道：“你在宫里过得并不好，你不开心，对吧？不如跟我走，去边疆，在那没有人会约束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薛知意微微后仰，拉开了些距离，又给曼霞使了个眼色，曼霞会意，立马退下了。
此时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薛知意开口问道：“你如何知道本宫不开心？本宫好得很。”
“娘娘应当清楚，我们兄弟两人都爱阿桃。”凌南风嗤笑了一声，又道：“娘娘的事，本王都清楚，你和皇兄闹了别扭，不就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是阿桃的替身了吗？”
“皇兄想要的太多了，却不知，逼得太紧，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但本王只要你这张脸就够了，随本王去边疆，本王绝不管你。”
薛知意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冷笑道：“跟你走？从一个火坑到另一个火坑？”
他如何能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对于他们兄弟，薛知意向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说不定，他是想把她囚禁起来呢。
“怎么会是火坑呢？边疆辽阔，比这能困死人的皇宫可强了不是一点半点。娘娘若是不信，本王可以向阿桃的魂灵发誓，若是我对娘娘有什么不利的想法，便叫我……下辈子再见不到阿桃。如此，娘娘可信我了？”
凌南风波澜不惊地笑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