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是想找出将阴巫蛊交给王氏的人,却没想到,在王氏的记忆中发掘出了另一桩丑闻。
沈依依竟是王氏与野男人私通生下的孩子。
王氏在嫁给沈君逸之前,曾喜欢过一个男人,男人是她十岁时,父亲送给她的贴身侍卫,名为宁远,多次在险境中对她以命相护,渐渐地,两人互生情愫。
但奈何宁远出身卑微,王氏的父亲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于是打断了宁远的腿,将他逐出了王家。
后来在父亲的安排下,王氏嫁给了沈君逸,本是家族联姻,但王氏慢慢地也沦陷在了沈君逸的体贴入微中,两人伉俪情深,很快就有了长子沈清辰。
在沈清辰四岁时,沈君逸带着他与族中弟子前往了一座偏远山脉狩猎魂兽,一去就是数月,恰在这时,宁远回来了,他对她旧情难忘,于是找上她,想再续前缘。
他称,只要她愿意,他立马带她走,如今的他已经是沧澜闻名遐迩的野狼佣兵团团长,有足够的实力让她衣食无忧。
王氏拒绝了,尽管她对宁远还有旧情,可若让她选择,她只会坚定地选择沈君逸。
宁远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卑微地请求王氏陪他一晚,王氏最终没忍住闺中寂寞,同意了。
结果这之后,宁远便赖上她了,一直待在晨曦国国都没有离开。
直到王氏发现自己怀有身孕,才开始心慌,好在这时,沈君逸回来了,她将错就错,当晚便缠着沈君逸与自己温存。
后来她故意摔一跤,制造早产的假象,生下了沈依依。
一直到沈依依五岁前,王氏都与宁远保持着联系,时不时地会出府与他厮混,偶尔还会把沈依依带在身边。
只是随着沈倾来到他们家,沈君逸对她的宠溺远超了对自己女儿的宠溺,王氏有了危机感,这才彻底与宁远断了联系,将重心放在了沈君逸与沈倾身上。
在沈倾七岁那年,王氏想杀了她的心愈加强烈时,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男子戴着一张精致的白玉面具,整张脸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出口的声音十分空灵,似从另一个空间传来,带着不真切。
“想不着痕迹地杀了她吗?我帮你。”
王氏警惕地看着凭空出现在小院里的他,却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她能感受到这个人很强,比她遇到的任何人都要强。
“不必提防我,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与她也有一点私人恩怨,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让她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怎么样,要相信我吗?”
许是他仙风道骨的模样太具有欺骗性,又或许是被他的话蛊惑了,王氏没有任何犹豫,接过了男子递给她的白色玉瓶。
在白衣男子消失前,王氏小心地问了一句:“我能知道你是谁吗?”
男子低笑一声:“一个过路人,名字不重要,你就当我是一个替天行道的仙人吧。”
说罢,他如来时一般,凭空消失。
王氏见识过他的本事,对他的话越发深信不疑,当晚便把蛊毒说成是对身体好的宝贝,哄着沈倾喝下……
记忆到这里,圣倾看向迦蓝,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迦蓝摇头:“王氏见到的只是一道虚影分身,不是他的真身,身形、样貌、声音都做了改变。”
圣倾蹙眉:“比想象中的还要谨慎啊。”
迦蓝不语,事实上,他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人是谁,在那一世的记忆中,只有他喜爱一身白衣,且对圣倾恨之入骨。
只是,那个人是现在的圣倾尚不能对付的,即便是他,现在也不能去那个地方。
迦蓝握住了圣倾的手,凝声道:“他是一个神祇。”
圣倾展颜一笑:“我猜到了。”
她清凌凌的目光望进了迦蓝深邃如渊的眸子:“我的上一世也是一个神祇吗?”
迦蓝没料到圣倾会突然问上一世的事,愣了一瞬后,点头。
“那我厉害吗?”圣倾又问。
“很厉害。”迦蓝回答,说完又强调一遍,“特别厉害。”
圣倾眼里的笑意加深:“上一世你是怎样的?”
迦蓝沉思片刻,答道:“我是你捡回去的人类男孩。”
圣倾有些惊讶。
迦蓝也曾为人类吗?
“那是我的第三世。”迦蓝又解释道,“迦蓝这个名字,是当时你为我取的,我原本没有名字,是走到哪儿便会为哪儿带来灾难的怪物,我去的最后一个地方,魂兽攻城,最后城破了,我被压在了废墟下,你路过那里,将我救了出来,并带回了你的家。”
圣倾直视着迦蓝的眼睛,恍惚间看到了一双如深海般幽蓝的眼睛。
她突然道:“作为人类时,你是不是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迦蓝点头,笑道:“当时我神力被封印,所以眼睛变成了蓝色。”
“迦兰殿,迦蓝。”
圣倾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名字,两道悠远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伴随着模糊的画面。
“我住的这地方呢,叫迦兰殿,正好你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以后你就叫迦兰吧,兰花的兰。”女子一袭白衣,坐在玉兰花树下,对身旁瘦小的男孩道。
“不要。”小男孩精致漂亮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拒绝。
“那就迦蓝,蓝色的蓝?”
“勉强可以接受。”
圣倾从这段记忆里抽离出来,忽然就明白了,她看到凌汐时,为什么会一时脑热,收了他为徒。
当时的凌汐,与迦蓝描述的他们的初遇十分相像,他同样是孩童模样,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抓他的人正商量着将他卖个好价钱。
圣倾从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可那天,她目光不经意地与凌汐的蓝眸对上,她破天荒地管了闲事,并不是出于某种目的救人,而是单纯地想救凌汐。
救下凌汐后,她将他带回了魔域,让手下悉心照料,她甚至生出了恻隐之心,收了凌汐为徒。
曾经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唯独对凌汐特殊。
现在明白了,原来,不知情的她把凌汐当成了迦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