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远赶到漪澜小筑的时候，可谓是高朋满座。
太后、钟斐安、徐宜主、大皇子沈承烨都已经在此。
一路走得飞快的沈修远反而是最后一个到的。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太后程娴秋正乐呵呵地拉着姜皎年的手，慈爱地嘱咐着有孕后的注意事项。
“陛下来了，坐吧。”
太后只看了沈修远一眼就收回全部精力在姜皎年身上。
“参见陛下。”
“参见父皇。”
沈修远轻轻嗯了一声就径直走向卧于床榻的姜皎年。
“年年可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
姜皎年一副小女孩家娇羞模样，面色红润神色喜悦，“这胎儿也就刚一个多月，哪能有什么不适呢。”
沈修远哑然自笑，“是朕杞人忧天了。朕一得知你有孕的消息，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脑子也高兴糊涂了。”
姜皎年望着沈修远，心里泛起澜漪，甜蜜的同时隐约又感到一丝奇怪。
明明是这么多皇子公主的父亲了，却高兴得像是个初为人父的大男孩。
男人真是奇怪。
不过细枝末节思考得太多反而使人心烦意乱，姜皎年不太在乎这些。
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和沈修远说。
姜皎年对着太后眨了个眼俏皮道，“太后娘娘，这更深露重的，您也该休息了。明日，明日嫔妾一准带着孩子去看您。”
“到时候嫔妾还得拿上纸笔，好好把您要教给年年的事都记下来。争取把您如何教育出钟灵毓秀儿孙的小秘诀都好好学下来。”
太后乐不拢嘴，喜笑颜开道。
“你这小妮子。好，哀家先回去库房给你挑些好东西出来，明日你亲自来拿。”
“看来明天年年得多带几个宫人去了，得好好把太后的好意请回来。”
钟斐安则也起身告退，“宜美人好好休息吧，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姜娘娘，儿臣告退。儿臣还要回去继续温习功课。”
姜皎年身上多了莫名的母爱光辉，对待起沈承烨也比平时更加温和。
“好，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徐宜主也告退后与几人一同离开，姜皎年一起屏退了宫人。
殿内只剩下沈修远和姜皎年。
沈修远关好了门窗，保证没有风透进来，然后替姜皎年盖好被子，温柔磁音道。
“年年可是有话要与朕说。”
“回陛下，嫔妾有一事欺瞒陛下，请陛下降罪。”
姜皎年说着就要起身行礼请罪，连忙被沈修远扶住，“年年说吧。”
“嫔妾前几日频频宣召太医把脉，却迟到现在才诊出有孕。李太医说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
沈修远似乎松了一口气，又立马怒从心头起。
“什么？年年的意思是有人提前发现了你有孕却故意阻挡被太医察觉？”
“嫔妾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嫔妾确实有一事瞒着陛下......”
沈修远面色冷凝寒意外泄，似乎他格外看重与孩子有关的事情。
“上次嫔妾过敏之事，经查实是有人在背后作祟。那药物发作正好掩盖了喜脉，这才迟迟未能诊出有孕。”
沈修远的面色未变，似乎在意料之中，沉默着示意姜皎年继续说下去。
姜皎年轻轻拉住沈修远的手，摇晃了几下撒娇，“嫔妾不是有意瞒着陛下，而是嫔妾怕陛下为难。”
也怕沈修远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若事情摆在了明面上反而不好动手。
沈修远挑眉问道，“淑妃？”
姜皎年默认了。
只见沈修远紧握住拳头后又缓缓放松，“淑妃她......她应当是不知道你有孕的，不然不会对你下手的。”
闻言，姜皎年愣了一下缓缓松开拉着沈修远的手。
“嫔妾明白。”
一股苦涩涌上心头，姜皎年也诧异了一下。
自己怎么会感觉到难受呢，明明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可不行啊姜皎年，你千万不能动心。
沈修远抓住姜皎年停留在半空的手，“事情可有确凿证据了？”
姜皎年想了想自己准备让白徐二人狗咬狗，又送给贵妃一个人情的打算。
摇摇头称道，“没有，所以嫔妾也一直不敢告诉陛下。”
沈修远坐到床边，将姜皎年有些发凉的手放进被窝里盖好。
“没有确切的证据，朕不能做什么。况且若只是略施小惩，恐怕对你以后更不利，朕也为难。”
姜皎年努力的想继续换上讨好的娇笑却笑不上来，“嫔妾明白。”
沈修远话锋一转问道，“那这件事与这几天吃的药可对孩子有影响？”
“太医好好看过了，暂时无大碍。”
“嗯，那就好。不然朕也无法无视一个母亲的痛苦，无法阻止一个母亲的舐犊情深。”
沈修远的意思还是和那天一样，他没办法动白清瑶，但会对姜皎年的作为网开一面。
姜皎年沉默着没接话，沈修远则自顾自的转移了话题。
“朕的生辰即到，年年送了朕一份大礼。那年年想要什么？”
“陛下很喜欢孩子吗？”
姜皎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繁衍子嗣，人之大伦，帝王家则尤为重要。而朕与你的孩子，对朕来说则更加重要。”
在姜皎年骤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对沈修远有情后，她开始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赌书泼茶，庭中荡千，围炉博古，冬日踏梅，是无限温柔，是无限包容。
自己好像从没想过，若只是单纯利用自己，陛下何以至此。
“年年什么也不想要，年年只想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沈修远伸进被子抚上姜皎年的手，不轻不重的握了一下。
“会的，放心吧。”
“等你诞下龙裔，朕就晋封你为容华，再接皇姑母与你兄嫂丘氏进宫陪你，可好？”
今日是四月十九。
姜皎年华诞在五月初四，万寿节在五月二十一。
姜皎年的对于接下来两个月的盼头，就只在接下来的两个生辰了。
然而在宫里上上下下，民间里里外外都在为万寿节做准备同庆时。
承州却发了疫病，且因赈灾不利，流言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