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弥漫,诡谲可怖,大街寂静得无一点灯光,只剩打更人与守城的士兵在街上机器般沿路巡查。
困意逐渐袭来,却没人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一小队人马早已摸进了京城,正在暗中潜伏,等待着城门外的大部队。
尽管已经过了宵禁,宣王府却格外热闹,三五女子聚在到一起有说有笑着。
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就连奴仆之间见了面也要互道一句吉祥话。
无他,明日这王府的主人,宣王沈修远明日就要接受太子册礼,成为未来天下的主人,现如今正在皇宫和陛下商讨政事。
各院大多也在最后收拾东西,只为明天过后就搬到东宫去。
“王妃,您这只小金手镯好生小巧可爱。”
庶妃季锦拿起宣王妃阮忆清刚吩咐奴仆,收拾好的细软中的一对麒麟送子金镯,啧啧称奇调笑道。
阮忆清躺在床上,头上带着锦缎金织的月子带,气色虚白但面露慈爱。
“这是我娘给我打的嫁妆。你若喜欢,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就送给他当做我这个嫡母的见面礼。”
阮忆清长得不算漂亮,但暖黄的烛光映射在那张富有生机温笑着的脸上,也会惹人心动。
“那妾身就先替这娃娃谢过王妃了。”
季锦笑着招呼侍女,连忙拿了块丝帕包起镯子,似乎怕对方反悔似的收进怀里。
惹得阮忆清忍俊不禁又挑了些要一起打包给季锦,“你若喜欢都拿去就好。”
季锦边玩笑着挑挑拣拣,看看王妃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边随意提起。
“对了,妾身听说明日王爷册封大典过后,不几日就要迎娶白家小女儿进府了,是吗?”
阮忆清眼里的光瞬时暗淡下去一些,“是,我这几日就在筹备这些。”
闻言,季锦拉住阮忆清的手,心疼怜惜之色赫然于脸上,叹了口气。
“您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正是要休息的时候,怎么还能如此劳累操办这些事情呢。”
“王爷他真是......”
季锦深叹了一口气,咽下了继续要说的话,在把手中阮忆清的手握得更紧。
阮忆清摇摇头,温柔笑道:“无妨,你和钟侧妃都有孕在身,柳侧妃又日日和王爷商讨政事。也就我这个闲人能做这些了,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不过妾身听说这白家小女儿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等她进府了,怕是又有您难做的了。”
季锦从宁州来,到京城入王府这才不过几月,就已经有许多耳闻,关于这位尚书嫡幺女白清瑶。
“我不会和她一个小女孩计较的,如果没有王爷授意了话。”
阮忆清后知后觉一时情伤下说错了话,刚要开口补救。
就听外面人声嘈乱起来,外院不时有尖叫声断断续续传进内院。
灯笼烛火明亮间,隐约能分辨清似乎有一队人举着火把向这里走来。
季锦起身欲探究竟,一个小侍女推门闯了进来。
“不好了,有叛军!”
然而不等她说出一下一句,鲜血就从嘴角喷出,死不瞑目的直直倒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柄长剑。
后面跟着进来的是几个士兵打扮的男子,各个手持刀剑,面露凶色。
“都抓起来!”
阮忆清身子虚弱没能第一时间起来,季锦则立马将阮忆清挡在身后,大声呵斥道。
“大胆,你们是何人!”
“瑞王殿下有旨,宣王沈修远趁深夜伴君侧挟持天子,尔等奉命前来清君侧绞反贼!”
阮忆清听此话,强撑着的上身坐起来,指着面前叛军怒呵道。
“你胡说,王爷他、咳咳,王爷不会。我看是瑞王反了吧,你们这群逆贼!”
卫兵冷哼一笑,“胆敢诋毁王爷,都带到院子里!”
不多时,王府女眷就全都被压到了院子里。
除了阮忆清、柳运心、钟斐安、季锦,还有几个大臣送来的妾室通房。
只见为首的叛军拿出两张画像,仔细核对起在场之人。
“哪个是柳运心柳侧妃,哪个是钟斐安钟侧妃?”
只大概沉默了三秒,柳运心站起身来,掷地有声,气势威严地看向叛军首领。
“本妃就是柳运心柳侧妃,宵小小儿有何贵干?”
那叛军似乎被激怒,也似乎是蔑视了面前女子,抽出刀就架到柳运心的脖子上,面容猥琐轻浮。
“呸,臭娘们儿,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要不是我们王爷留你们还有用,老子早就一刀捅死你了。”
柳运心眼神凛凛盯着叛军,即使被刀架着脖子气势上也丝毫不落后。
柳运心偷偷在裙底稍稍活动了下脚腕,趁其嚣张轻敌,一脚踹到对方腹部。
那叛军首领没意料到突如其来的一脚,毫无防备的被踹的后退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这次他似乎真的被激怒,提刀就想向柳运心砍去,幸亏被手下及时拦住。
“老大,王爷吩咐的事情重要,我们先带她们去皇宫。到时候王爷事成,这几个娘们儿还不是任由你处置?”
“天大的笑话!就你们王爷那点势力还想逼宫,怕是皇宫的门都攻不进去。本妃奉劝你们早日投降,不然一会本宫定会亲手刃了你!”
柳运心自知自己还有用,对方也不可能杀自己,极尽羞辱。
“你**个**。”
那首领再次被手下拦住,只能愤愤不平的转而看向其余的女眷。
“钟斐安钟侧妃是哪个?再不出来老子放火烧了宣王府。”
而此刻的钟斐安已经意识不清,裙下鲜血直流,连在侍女搀扶下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是本妃,带我走,别连累他们。”
钟斐安靠在寻星怀里,虚弱的声音即使在这寂静恐怖,无一人敢发出声音的时刻,也显得如此弱不可闻。
“不出来是吧,老子最后数五个数,五、四、三、二......”
在钟斐安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强撑着睁眼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看见王妃似乎被谁推了出去。
“是我!要带,就带我走。”
阮忆清一个踉跄站了出来,也丝毫不惧的与叛军瞪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