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和宫才人姜氏,知书识礼,柔嘉维则,端庄淑睿,贵而能俭,无怠遵循,深慰朕心。着晋封为美人,另赐字宜,钦此。”
宜,得其所也。
“臣妾接旨,叩谢陛下隆恩。”
姜皎年被突然来的圣旨打得猝不及防。
“恭喜宜美人,如今的荣宠可真是风光无量啊。”
王公公年逾四十,原在太后身边伺候,算是看着沈修远长大的,在宫中颇有地位。
王公公脸上不见任何奉承之色,似乎只是来走个过场的寒暄。
“多谢公公吉言。”
百姗上前递银票赏赐,被王公公不动声色地挡住拒绝了。
“这是陛下的亲笔,请娘娘务必亲观。”
姜皎年接过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朕的爱卿状元如何能不升官呢?
姜皎年会心一笑。
原来不是单选,是全选。
以礼相待送走了王公公,徐宜主没有任何嫉妒不满之色,拉着姜皎年眉飞色舞道。
“宜美人娘娘以后可要护着小的了。”
又引得二人说笑起来,忽然徐宜主疑惑问道。
“懿妃娘娘怎么不来看你,或者恭贺你呢?”
姜皎年愣了一下。
“懿妃娘娘身体不好,不出来走动也正常吧。何况也没有必须来看我的理由,不是吗?”
对于钟斐安没来,姜皎年其实是有点失望的。
平心而论,姜皎年确实有利用钟斐安造势,但这两个月的感情也绝对有真心的。
徐宜主点点头,也带着些许遗憾说道。
“也是呢,昨夜我来的时候,见懿妃娘娘早早就熄灯了。你不是说懿妃娘娘平时睡得很晚么?
而且昨晚宴会结束时,懿妃娘娘看我担心还破天荒的主动和我说了句话,让我相信你呢。”
姜皎年猛地抬头,勾起些许笑意来,笑道。
“嗯,等空了,我去看她。”
和徐宜主又聊会天,姜皎年总感觉对方有些心事重重。
“曼曼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
徐宜主似乎被问住了,有些心虚。
“没什么,就是还没从昨夜缓过来而已。”
见徐宜主强颜欢笑,姜皎年也没逼问,想着那就过几天找机会问。
“我,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姜皎年还想说点别的岔开话题,徐宜主就先有些慌张地要走了。
“好。”
姜皎年起身送徐宜主。
在徐宜主转身要走的那一刻,姜皎年拉住了徐宜主的衣袖。
“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曼曼。”
换了身衣服,姜皎年先去见了太后。
“罪妾拜见太后。”
姜皎年盈盈一跪,叩首在太后面前。
太后遣散了自己的宫仆,亲手扶起姜皎年。
“好孩子,你何罪之有?”
“罪妾罪在于太后寿宴上卖弄拙计,败寿宴喜气,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无奈地笑了笑,边让姜皎年坐到椅上,边说道。
“哀家不怪你,反而庆幸是你。”
姜皎年没懂太后的意思,带着懵懂的眼神犹豫后也没追问。
“只是年年可还欠哀家一个真心诚意的寿礼。”
姜皎年从疑虑中抽身,笑着从知春手里接过锦盒。
“这瓶酒是嫔妾特地留起来的,完全一比一按照当年您与母亲酿制的配方所做的。暂代贺礼,来日嫔妾若有更好的贺礼后,再补献于您。”
姜皎年觉得这瓶酒是不掺杂算计奸谋的,算得上太后说的“真心诚意的贺礼”。
“好,这个好。”
太后把满意高兴都写在了脸上,爽朗笑道。
“哀家就喜欢你这个贺礼,那些个命妇小姐各个送哀家些什么佛牌佛珠佛经的,却不知哀家从来是不信佛的。”
姜皎年被太后突然的洒落爽直惊愣了一下,随后也笑着附和道。
“也是,怪不得您与母亲是挚友,她说自己也只信自己不信鬼神呢。”
姜皎年突然就想安芷了。
若是让安芷听到自己这么胡乱把信佛与鬼神混为一谈又要唠叨自己了。
“年年今日午膳就留在哀家这,咱们娘俩喝上一盅。”
“能吃上寿安宫的小厨房当然好了,只不过这酒不如等下次母亲进宫,再一起畅饮?”
对于抱大腿这事儿,姜皎年的计划是。
保一争二,冲三四五六七八九。
见太后脸上略有疑虑,姜皎年起身来到太后身旁。
芊芊玉手搭在太后肩上,轻轻揉捏起来,并撒娇似的说道。
“难道年年还敢骗太后娘娘您不成?”
“好,哀家等着这一天。”
姜皎年想起第一次拜见过太后后,自己与百姗关于“如何抱好太后这条大腿”的深刻会议讨论。
“小姐,我看太后娘娘对您态度这么好,再加上太后对殿下除了友情还有愧疚,她肯定更加照顾您啊。您还用再分精力去讨好太后娘娘吗?”
“百姗你又忘了,这里是皇宫。
就算太后娘娘能抛下一切隔阂,诸如和阿娘多年的冷战、和我也就见过几面、对我秉性的喜爱与否、还有这十几年的时过境迁的变数。
真的对我像干女儿一样疼爱,那太后也先是南川的太后,再是母亲的挚友、我那并未认下的干娘。”
“那小姐想怎么办?也像之前说的讨好陛下那样,替太后娘娘做事?”
“是也不是,我还暂时想不到如何替太后娘娘在后宫做事,但我们可以先替太后解了与阿娘这层心结。”
思绪回到寿安宫,姜皎年极尽乖巧喜人地陪太后聊到用完午膳。
期间太后有意替姜皎年讲了后宫情况。
“柳贵妃的心思是绝不屈居于后宫的。所以她不会做那些害嫔妃毒子嗣的事,你若遇上不公或难事,除了来找哀家,也可去求助贵妃。”
“淑妃虽然人跋扈了些,但......”,太后叹了口气似乎隐下了什么事。
“其实她不会多为难人的。但你若发现她想害你,一定第一时间先来告诉哀家,别告诉皇帝。”
“至于斐安那个孩子啊。你开朗活泼,哀家还要拜托你平时多主动和她来往些。
别看她面冷心也冷的,其实在与人交往这方面还很单纯,等你与她相熟了,她定会予你真心的。”
“就像我那个堂侄女姝归似的,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别提多爱与人交心了,哀家都怕她被骗。”
“哦对了对了,还有季昭仪。哀家还真对她不了解,不过那姑娘写得一手好字,听说平时也爱写些东西,看着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妃嫔。”
姜皎年把太后说的都一一记在心里。
是夜,沈修远来了。
姜皎年只记得沈修远横抱起自己,温柔磁性的嗓音在耳边轻轻扫过,勾得自己心痒。
“年年得到些什么,就要失去些什么。”
只不过这个失去的感觉,让姜皎年感觉还不错。
目光相撞,烛火摇曳间,姜皎年看见沈修远眼中的爱意一闪而过。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细究,就继续被对方拉入欲海沉浮中。
烛尽香消夜悄然,洞房别是一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