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后寿宴这日。
姜皎年特地打扮得不似往常般清新秀丽,而是极尽华贵,一看就是世家贵族出来的名门闺秀。
连钟斐安见到后都不禁第一句就感叹了“姜才人今日很漂亮”。
姜皎年今日没有等其他人,而是自己早早来到了宫宴地点玉泉台和母亲见面。
姜母看到女儿依旧容光焕发差点喜极而泣说道。
“我的乖宝宝,你在宫里过得如何?可有人欺负你?你怎么看着瘦了不少?”
姜母一连串的疑问把姜皎年弄得哑然失笑,无奈的语气说道。
“母亲安排了这么多人看着女儿,难道还不知道我在宫中过得如何?”
姜母笑哼一声,用手点了一下姜皎年的额头,说道。
“自然知道,知道你在宫里惹事的傻样。”
姜皎年正要反驳,就被一句“参见皇姑母,见过表妹”打断了。
随声探去正是卫王——沈时奕。
卫王如今刚刚十九岁,但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下来的杀伐果断的气质尽显。
只着一袭玄色飞鱼服,身形修长挺拔,面如雕刻,眼底气场外露。
若说沈修远是高堂之上运筹帷幄的儒雅风流笑面虎,沈时奕就是两军阵前一声喝令就能吓退敌方的将军王。
姜皎年只好先行礼问安,与卫王交谈了几句。
姜母道贺了对方又大获全胜,扬我南川之雄风。
姜皎年才知道此次卫王回京,一是恭祝太后寿喜,二是汇报边疆战况。
母女二人和卫王都不相熟,于是只随便关心了几句,互相吹捧了几句就道别了。
可刚和卫王道别,四王又来了;和四王道别,皇姨母又来了;和皇姨母道别,刘太妃又来了......
最后姜皎年只得匆匆留下一句,“或许一会要上演一场大戏,母亲要做好心理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您千万别出面相助,女儿已经备好应对之策了”,然后就还不等姜母问清楚就匆匆转身去了妃嫔席。
过了一刻钟,待皇帝太后都入座后,宴席正式开始了。
自从发生了徐贵妃案后,姜母就鲜少进宫了,上次姜皎年参加皇室宫宴还是十一二岁的时候。
与儿时只觉得富贵迷人眼不同,再次以不同的身份坐在这,还是挺令人唏嘘的。
几场歌舞后,就到了向太后敬酒献礼的环节,其中不乏各封地王带来的奇珍异宝,单是礼官拿的册子就有厚厚一叠。
单说卫王,他送了一颗硕大的成色极好的南红玛瑙,说是卫王踏破蛮族后,缴获的其王室权杖上的传世珍宝。
轮到妃嫔献礼时,太后先看向了姜皎年,慈爱着笑问道。
“姜才人说为哀家亲自做了贺礼,是何物啊?”
姜皎年送的自然是自己亲酿的荔枝酒,另附金翠交辉五彩八仙大碗五件。
姜皎年起身敬酒说道:“回太后娘娘,嫔妾听闻太后喜饮果酒,于是酿了正合时节却又少见的荔枝酒,供您一品。在此嫔妾也恭祝您松龄长岁月,皤桃捧日三千岁。”
太后饶有兴趣地让侍女呈上来,并吩咐分发下去。
太后尝了一口后不禁看向姜母,笑着称赞了一句:“皎年果然是懂哀家心思的,当真不错。”
随后其他妃嫔开始按位分献礼。
柳贵妃送的是一尊金发塔、白淑妃送的是一顶玉珽光霭海龙冠、钟懿妃送的是自己绣的金丝云鹤百寿图、季昭仪送的是自己手抄的十本佛经、程才人现场弹唱了一曲《画堂彩结》、何才人送的是自己一步一叩求来的佛牌、郑才人送的是一对墨玉双连天鸡瓶、徐选侍送的是红云捧福珊瑚如意一柄。
而馥嫔云笙笙则在刚刚轮到她时,说自己准备了西域奇舞,要最后表演。
太后看起来不太同意对方想在自己的寿宴上出风头的企图,但皇帝沈修远却一反常态违背了太后的意思,同意了云笙笙的请求。
于是着一身西域舞女服饰的云笙笙出现了。
不愧是顶级的姿色,大胆明艳,美得耀眼。
一席深红色衣裙,但处处缀着的金饰使这件衣服光彩异常。
无袖而袒腹,只披一黑色纱帛,宝石金丝面帘和皓腕上的玉镯叮铃清响。
云笙笙本就精致锋利的五官在精心修饰后更像是匠心雕琢出的壁画。
突然,烛光暗了下来。
只见云笙笙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水眸流转间皆是万种风情。而那略显突兀的黑色纱帛一甩一收之间,竟如笔墨在空中写字作画。
细细辨认来,是个简易的寿字与一棵劲松。
太后的面色也渐渐缓和,欣赏起这婀娜多姿的奇舞来。
一舞结束,在场之人纷纷鼓起掌来。
沈修远不留余力地夸赞了云笙笙之奇思与舞姿,太后还赏了许多珍宝。
云笙笙这一舞,可谓将全场目光都吸引至极。
然而,就当云笙笙谢过恩准备退下时,却突然没有前兆地倒在了烛光最亮的大殿中央,虽然没有晕过去但嘴角流出了血。
“有刺客!”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
全场哗然,御前侍卫立马抽刀挡在皇帝太后身前,殿外的侍卫也都冲了进来。
只见为首的几名侍卫直接剑指云笙笙,柳贵妃拍案而起大喝了一声退下,侍卫才收刀立在一旁警惕地观察四周情况。
云笙笙娇媚无力地喊了一声陛下,将众人视线拉回。
“陛下,有人要害臣妾......”
沈修远连忙拨开侍卫,上前抱起云笙笙,说了句“快传太医”后匆匆抱着云笙笙向内殿走去。
柳贵妃适时地站了出来继续主持局面,安抚了在场皇亲贵族与太后妃嫔。
宴会就在这么一片尴尬而紧张的气氛中继续了。
姜皎年先和姜母遥遥相望对视了一眼,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安慰母亲。
随后眼神止不住地偷偷四处看。
扫了一眼皇亲贵族们,有人关切地伸着脖子向沈修远离开的方向看去,有人脸上写满了出害怕担忧,有人则一副等着看戏的冷笑。
唯独卫王沈时奕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淡定地喝酒吃肉。
而嫔妃这里,姜皎年先看了看与自己同排的低位妃嫔,几乎都是担忧害怕的模样。
姜皎年远远地和徐宜主对视了一眼,看她一副担忧而心事重重的模样。当她是吓到了,于是用眼神表示了下安慰与关怀。
但看了看前一排的高位妃嫔们,个个都沉着稳静。
姜皎年低下头不断地深呼吸告诉自己镇定。
“小主,我们娘娘让您别担心,以免他人看了觉得您是自乱阵脚、是心虚。”
姜皎年寻声抬头发现是钟斐安身边的寻星,还端了一盘剥好的葡萄放在自己桌上。
姜皎年很喜欢吃各种水果。
知道对方好意,点头笑了笑道谢懿妃娘娘的提点。
“可我是真的心虚怎么办啊,娘娘”,姜皎年心里想。
此时的时间对于姜皎年来说是过得如此漫长。
不论是身边络绎不绝的喃喃讨论声,还是大殿上丝竹管弦声都让姜皎年感到心烦。
大概姜皎年心里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后,王公公来到姜皎年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姜小主,陛下请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