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曜立即看向龙歧陌，震惊又疑惑：“龙龙，你在说什么？”
龙歧陌看向岁渺，只要岁渺同意，他就解释，虽然他已经后悔刚才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说出了心里话。
岁渺平静道：“说。”
真相很残酷，但黎曜迟早要知道。
龙歧陌暗暗佩服岁的心狠，道：“刚才我们救的百姓和士兵都是引诱妖族侵犯人族领地的诱饵，他们实力不强，能杀死妖族，却杀不了太多，所以下次妖族还敢来犯。
而这些被杀死的妖族皮毛都非常值钱，能为他们换取不少利益，只要妖兽不停来犯，他们就有利可图。”
小黎曜怒不可遏：“可那些都是他们的家人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龙歧陌沉默片刻：“边境荒凉，不利用这一点赚钱，他们根本生存不下去。与其全部饿死，不如用一部分人的命换来另一部分人活着。”
黎曜攥紧了拳：“洲府呢？洲府不管他们吗？”
龙歧陌：“这些都是各洲洲府府主和官员授意的，他们想要妖兽的皮毛，为了颜面又不能主动杀死妖兽，就想出了这种办法。”
龙歧陌说到这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还有更多残酷的真相他没说。
他活了五百年，见过太多残酷的现实。
比如那些不想自己被洲府当成诱饵的士兵经常会打着帮助百姓变强旗号来边境教百姓修炼，把百姓变成自己的替死鬼。
不原找替死鬼，敢说出真相的都被洲府秘密处死了，洲府会给予他们的家人一些补偿，并宣称们的家人是为保护边境和平而死。
绝大多数人都明白那些补偿是为了什么，但因为洲府给的利益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算少，这些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能笑着和邻居炫耀他们家出了个烈士。
无论哪个洲洲府府主在人族心中的形象都是正义无私，龙歧陌一番话把小黎曜心中府主形象摔得粉碎。
小黎曜低下头，双拳攥紧，一言不发，眼底的情绪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哀伤。
就在男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小脑袋上。
小黎曜抬起头，与岁渺四目相对。
女子轻抚男孩的脑袋，一双黑眸闪烁着历经沧桑的睿智与深邃：“做你自己就好。”
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孩童心底落下一枚深深的烙印。
小黎曜眼底亮起一道光，认真的点了点头。
岁渺并不准备久留边境，带着黎曜准备进入西北凉洲接壤的北寒洲。
“等等！求求你们带上我！”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忽然冲了过来，吓了小黎曜一跳。
岁渺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带着黎曜就要走。
少年慌了，冲黎曜喊道：“别走，我是小狐狸，我是小狐狸啊！”
小狐狸忽然跑了，黎曜还是有点遗憾的。
听到对方那么说，黎曜停下脚步，疑惑又警惕的盯着一身血污的少年。
他怎么知道自己身边出现过一只狐狸？
岁渺道：“他只是想引起你的同情。”
黎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向少年：“如果你缺吃的，我们可以给你。”
少年没有回应黎曜，噗通一声跪在岁渺面前就要说什么。
岁渺对龙歧陌使了个眼色，龙歧陌立即心领神会找了个理由把小黎曜推到远处。
少年泪流满面的看着岁渺，目光非常诚恳：“主人，我知道错了，求求您给我一个整治妖族的机会。”
少年正是妖王寒眠。
自从被岁渺丢到少年的身体中后，寒眠就被当成诱饵推到了边境战区。
失去修为与妖身的他只能凭战斗经验躲闪，但又因为原主还有点修为，每次他都是半死不活的回去，然后不停重复被治好与当诱饵的过程。
这几个月里他不止一次想要自杀，却都被原主的父亲呵止。
“你这个下贱自私的东西！老子养你那么大就是为了让你自杀的？赶紧滚去战区！”
原主父亲那尖酸刻薄的脸和冷血诛心的话一直在他记忆中挥之不去。
寒眠体验了边境百姓的痛苦，终于明白自己放任妖兽侵略人族给多少人带去了痛苦。
但感同身受这种事在冷血的妖王身上不存在。
这次他也并不是因为愧疚向岁渺求饶，而是因为他明白岁渺折磨他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管束妖族。
寒眠心中埋怨起岁渺，让她管妖族直说就是了，那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心里这样想，寒眠表面上要多诚恳有多诚恳的向岁渺忏悔认错。
岁渺把妖王赛回了狐狸躯体，不是因为她觉得妖王诚心悔过了，而是她判定妖王这种冷血的东西在人族生活个一年半载根本无法让他身受感同。
岁渺没时间陪着他耗，但这不代表她不能用点非常手段提高寒眠作为统治者该有的悲天悯人的觉悟。
岁渺虚空画符打入狐狸额头，把狐狸丢到了系统空间去。
狐狸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541不知道自家宿主做了什么，但想也知道妖王现在不好受。
解决了妖王，岁渺走到黎曜身边，问：“想救这里的人吗？”
小黎曜不明白岁渺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了：“想，他们太可怜了。”
岁渺眸光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
次日，妖族和人族就发现两洲边境处多了一处结界，怎么攻击也撼动不了。
然而，没了妖族入侵，村庄的气氛反而比以前更加沉重与压抑。
村庄中时不时传来咒骂声哭喊声，一些人族冲到结界边如疯了一般捶打着结界，甚至跪在妖族面前求着他们破坏结界，场面十分的荒唐。
黎曜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孩童清澈的眼底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娘亲，我想再留几天可以吗？”黎曜的声音很小，似乎底气不足。
“可以。”
黎曜回头，张了张嘴，想问“您不问我原因吗？”，可对上女子信任的目光，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541看出，黎曜还是担心边境百姓的安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