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被吐出，他手上的动作也在不断地向上，马上就要触碰到禁忌地带。
“别碰我，我不想.......求你了......”
那一刻，黎玥被他吓得不轻，她哆哆嗦嗦地出声，与此同时，眼底骤然一热，有一连串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某些汹涌不堪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黎玥的委屈和无助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她哭得伤心，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江絮的动作被迫停住，他皱起眉头，看向身下满脸泪痕的女子。
因为过于紧张害怕，她浑身抖个不停，透出浓重的不安。
江絮眼波微动，方才还气得心口生疼，这会儿，他反倒生出几分无奈。
黎玥脸色苍白如纸，像是一触就碎的陶瓷娃娃。
她这么一哭，瞬间让江絮失了所有兴致。
江絮想，他真是擅长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的所有愤怒，所有不甘，在她的眼泪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江絮磨了下后槽牙，唇角紧绷，气得闭闭眼，最终还是从她身上起来。
黎玥无暇顾及其他，心中的惊慌和恐惧一旦找到宣泄口，便一发不可收拾，她抽噎得厉害，有好几次险些将自己呛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艰难地止住眼泪，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絮早已松开她，就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哭。
“黎玥，你就这点本事？”
见她的情绪逐渐平复，江絮带着十二分的不耐烦问她。
听见他的声音，黎玥条件反射地一抖，随后她迅速理好自己的裙摆，双手戒备性十足地护住胸口，垂下微微颤抖的长睫，一言不发。
他太危险了。
黎玥后怕地想。
江絮睨着她难看到极致的脸色，心烦意乱。
她倒还气上了。
他甚至觉得有一天，他会被黎玥气得急火攻心而亡。
这样想着，江絮刷地站起身。
他这个动作做得突然，黎玥明显被他吓了一跳。
江絮没去看她，余光却清晰地捕捉到，她谨慎地将自己的衣服拉紧了些，满脸戒备和不安地往后退了退。
他自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也是，他在她心里，一直就是个蛮不讲理，冷淡无情的人。
他没必要对她抱有什么期待。
“一分钟内，消失在我眼前。”江絮背对着她，发出一声提醒。
像是接收到逃生的信号，江絮话音落下，黎玥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甚至连不慎遗落的皮筋都来不及捡，就急匆匆地跑上楼。
说是一分钟，其实她逃离现场，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
江絮站着没动，直到听见二楼传来干脆利落的关门声，他才眨眨眼睛，回过神来。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药箱上。
短短几步路，他走的十分艰难。
最后，他停在药箱前，伸出颤抖的指尖，翻找出一个药瓶。
他将药丸倒入掌心，盯着看过几秒后，就这么一仰头，生生将它们吞下。
药丸在口中泛起阵阵苦涩，江絮微微皱起眉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要去饮水的打算。
他不知这样独自站了多久，最后才缓慢地走回沙发边，坐下来。
他的目光始终空洞呆滞，脑子里思绪纷乱。
他想起昨晚，他意外看到黎玥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顾清泽和黎玥都还是少年模样，脸上带着满满的青涩和稚气。
在属于他们二人的那些过去中，江絮始终是个局外人。
在黎玥的梦境里，江絮看见她无数次满是正义将顾清泽护在身后。
直到最后，她在梦里被人一枪击中，也会下意识地将顾清泽拉开。
江絮垂下眼帘，掩饰掉眼中的难过，低声自言自语道：“就这么喜欢他吗。”
“喜欢到，宁愿豁出性命去护着他。”
江絮不是没有调查过顾清泽的身世，也知道顾清泽始终生活在顾鸣宣的施压下，他的过去并不美好。
可是无论怎么说，顾清泽都有黎玥陪着。
这是江絮嫉妒不来的，也是他不愿承认却也改变不了的。
也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经历跟顾清泽高度相似，江絮才会对顾清泽的存在格外在意。
当面对黎玥时，他才会急切地想知道，她究竟是在看他，还是在透过他的皮囊，试图找到几分与顾清泽相似的灵魂。
原本阴差阳错娶了黎玥，已是江絮最大的幸运。
他本不该过分苛求，却还是忍不住贪心。
“可是，我跟他不一样。”
江絮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悲伤地缓缓出声。
他不愿活在顾清泽的影子下，却又不得不借着顾清泽的影子，才能朝她走去。
有时候，他不知道这对他来说，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手机的震动将江絮的神思拉回来，他看向一旁的手机屏幕，按下接听键。
“阿絮，上次绑架黎玥的那群人抓着了，一个不落。”宋晚和的声音有些激动地从电话那头传来，“靠，他们仗着那个地方没监控，意味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可嚣张了。我可费了不少力，你得请我吃饭啊。”
听到这个消息，江絮眼中的情绪不断沉淀，他思索几秒，淡声回道：“嗯。辛苦你了。”
“哎，辛苦就不用说了。”宋晚和满不在乎地回答，“你记得欠我一顿饭就行。”
说着，宋晚和又问道：“你怎么处置那群人啊，可不能便宜他们了，听说那群人实际上是为顾鸣宣办事的，说不定他们手里还握着顾氏集团的秘密。”
江絮微微颔首，沉静道：“先好好关着，留活口，以后自然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
明白他的意思，宋晚和了然一笑，“行，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先不说了，我一会还有两场手术，挂了啊。”
说着，宋晚和直接挂断电话。
江絮收回手机。
回想起不久前黎玥被绑架那件事，他的指尖微微收紧，眼底逐渐浮动出狠厉的光芒。
他自然，是要跟那群人好好算上一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