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楼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动静,所以楼内的管事一般很空闲,同时也很无聊,可如今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其实藏经楼在奕剑门中的地位也算是一派脉系,楼内的老者是一名管事长老,诸脉中的长老之一。
藏经楼的管事一职最为悠闲,所以那名管事长老经常玩忽职守,伏案酣睡,现在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自然很紧张。
那名管事长老冲出藏经楼之后,望着楼外散落一地的书籍以及卷轴,老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眉间有怒意浮现,气呼呼地瞪着楼下的那道身影。
武师境界的强者很犀利,尽管秦然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彻底化解其攻势,直接被人家从楼内扔出了楼外。
楼外的地面上被搽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痕迹的尽头是半蹲着的秦然。
方才那一击重重撼在秦然手臂上,传导至身躯上,内脏都是因此遭受剧烈震荡,所以秦然现在的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受了一点创伤。
管事老者吹胡须瞪眼望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然后怒视案发现场的那名少年,怒气冲冲。
秦然的注意力没有在管事老者身上,而是稍稍仰着头,冷冷地注视着二层楼的那个破洞,看着那些徐徐飘落的破碎纸张,暗自咬牙,心中愤愤。
二层楼的那个破洞,赫然出现一道身影,玄袍飘飘,昂起头颅傲然挺立,透过破洞,俯瞰楼下的秦然,高贵而傲慢,眼中带有一丝不屑,冷言相视。
管事长老看见了破洞前的玄袍男子,眉梢一挑,似乎有些诧异,片刻之后,便是突然扯开嗓子,叫嚷出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声叫嚷蕴含着雄浑的真气,席卷而出,吼声如雷声滚滚
,声势浩大,引得方圆数十里的空气都是为之震荡,响彻九霄云外。
一声雷鸣般的呐喊,惊到秦然,使其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名老者身上,面露一丝诧异,眼前这名老者他记得,便是当然初进奕剑门时,那名负责新生接待的管事老者。
这名老者给予人的第一印象很深刻,不能说是平易近人,就是表现得古里古怪,很容易被人记得,所以秦然认得这名老者。
除了那名怒吼的老者之外,不知何时,场间已经围满了人,无数目光投射向秦然和那名玄袍男子,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叫嚷声比之先前小声了,可是依旧能够颤动闻者的耳膜,显得刺耳嘈杂。
众人闻言,皆是以手掩耳,秦然闻言,蹙眉表示厌烦,然而那名玄袍男子闻言,则是作出了反应,将目光转移到那名老者身上,心头一惊。
下一刻,只见玄袍男子纵身一跃,飘然落地,用一种轻蔑的目光瞥了一眼秦然之后,便是行到那名老者面前,拱手抱拳,躬身行礼。
“弟子厉无涯,见过步长老。”
玄袍男子将先前的傲慢之气尽数收敛,对那名老者毕恭毕敬行礼。
继玄袍男子之后,那名红裙女子也是从二层楼的那个破洞跃下,看见老者之后,原本凝重的俏脸顿时有所缓解,面露欣喜,莲花挪步走到老者面前。
“步老头!”
红裙女子很俏皮,似乎与老者很熟络一般,嬉皮笑脸地吆喝老者的昵称,很是俏皮活泼。
“你这丫头,在这给老夫添什么乱?一边去!”
老者乃是负责藏经楼秩序的管事,现在藏经楼出现这种状况,使得他十分恼火,伴着脸训斥那名红裙女子,很是严厉。
这件事其实与
红裙女子无关,可是现在老者竟然把气撒到她身上,红裙女子顿时就不乐意了,鼓起两边面颊的腮帮子,用那一双小眼睛气鼓鼓地瞪着老者,愤愤不已,觉得十分委屈。
“步长老,此事与小师妹无关,全都是那个小贼挑起的事端。”
名为厉无涯的玄袍男子将责任全部撇清,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不远处的秦然,祸水引东流,全部推到秦然身上。
秦然见状,看向玄袍男子的目光变得愈发冷冽起来,这种莫名遭受诬蔑,心中有怒意横生。
瞧见秦然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暗自窃喜,向秦然投以戏谑的目光,意味十足。
“秦然,你对此事作如何解释?”
对于秦然,当日在考核的过程中,有诸位长老齐聚一堂,目睹了秦然过关斩将的意气风发,尤其是这名老者,对秦然的手段更是赞赏有加,对其寄于厚望。
再加上,今日来秦然这一号人物,在外门内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所以老者很轻松就能唤出秦然的名字,不过这次情况有些不一样,老者是带有一种问罪的态度质问秦然的。
“回禀长老,弟子对此事浑然不知。”
面对一名管事长老的质问,秦然没有慌张,表现得淡定从容,佯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懵懂模样。
管事长老瞧见秦然这副态度,顿时皱起眉头来,似乎对秦然的表现有些不满。
而玄袍男子闻言,则是忍不住哼笑出声,心想秦然竟然愚蠢到用装傻充愣这种伎俩,欲要逃避责任。
“弟子无意途径藏经楼,一时好奇便进楼观览,登临二层楼时偶遇这位师兄,这才没说几句话呢,这位师兄便是突然发动攻势,将弟子从楼内轰飞至楼外。”
下一刻,秦然便开始解释,目光瞥了一眼玄袍男子,
然后望着管事长老,继续补充说道:“门内藏经楼对外开放,由管事长老负责,如今弟子在楼内遭遇此事,完全属于受害人之一,一切还请长老主持公道!”
一番话讲得义愤填膺,振振有词,老者闻言都是为之动容,看待秦然的目光变得柔和一些,将目光转移向一旁的玄袍青年,冷言观望。
玄袍男子对秦然所言,置以不屑,不过迫于管事长老的威压,所以并不敢有所表露,微微低下头去。
“步长老莫要听这小子颠倒黑白,胡言乱语,众所周知,藏经楼内二层一般是不允许新生踏足观览的,可是这小子却偏偏反其道而行,竟然在二层楼内挑选起武技来,弟子实在看不过眼,这才出手的。”
玄袍男子低着头,目光斜视秦然,似乎很是得意。
管事长老闻言,眉宇间的褶皱不禁陷得更深了些,正如玄袍男子所言,藏经楼内的规定便是如此,一般不允许新弟子踏足染指,就连那些外门老弟子平日里想要上二楼,都是要递交层层手续方可登临。
而秦然口中所谓的对外开放,只是针对门内的那些内门精英弟子罢了,他一个新生踏足藏经楼二层,实属不符。
“按照规定,新生只能阅览以及挑选一楼内的武技,不得踏足藏经楼二层,秦然你可知罪?”
管事长老注视着秦然,冷冷说道。
“回禀长老,弟子不知。”
秦然如实回答,淡淡说道。
管事长老闻言,顿时阴沉下脸来,心想不知道还敢这般理直气壮?
玄袍男子见状,则是忍不住哼笑一声,腹诽秦然的愚昧。
“弟子虽说是第一次进入藏经楼,可进入藏经楼内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有什么明文规定,说是新生不准踏足二层楼。”
顿了顿,秦然望着
那名管事长老,稍作腼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更何况,期间也不见管事长老你出面阻拦或者提醒啊……”
连番狡辩,使得管事长老感到愕然,尤其是秦然那最后一句,已经将此事的最终责任全部归咎于管事长老身上。
因为在秦然登临二层楼的时候,管事长老正在伏案酣睡呢,哪里想到会有人踏足二层楼,更何况是一个新生。
当秦然说完之后,管事长老闻言这一番话,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用一副幽怨的目光冷冷盯着秦然看。
秦然见状,有些哭笑不得,愈发不好意思了,可是实情就是这样,令人无可奈何。
管事长老很懒散,经常疏忽职守,一天到晚都在藏经楼前台伏案酣睡,有时候一睡就是一整天,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碍于管事长老的身份和颜面,没有人敢出言指出。
可是现在,秦然却是做到了,作为一个新生,竟然敢出言指出管事长老的错误,使其难堪,众人见状都是为之惊讶。
按照现在局势来看,秦然惹怒管事长老,下场一定会很凄惨,这正是玄袍男子所乐意见到的。
所以,此时那名玄袍男子嘴角掀起的弧度很弯曲,笑意很浓郁,幸灾乐祸地望着秦然。
管事长老的面色很难看,瘪着嘴,冷冷地看着秦然,沉默不语。
场间围观的人群当中,不乏一些老弟子,他们对于藏经楼内管事长老的古怪性感到头疼,其中最令人胆怯的就是管事长老那一种暴戾的脾气,平日里众人都是为之忌惮。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这么不识眼,胆敢惹怒这样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看来此人铁定要遭罪了。
人群之中,有了解管事长老的弟子,心想如此,便是向秦然投以一种怜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