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忧的手下动作很快,大锅等物半刻不到就已备好。
宋溪看着司马云鹤,“劳烦装满水。”
言罢,她埋头,卸尸体的盔甲。
宋溪整理完尸体,朝着众人望了眼,见着那最空闲的一人。她起身,叉腰,这人倒是自在,让她来着“受苦”。
“摄政王,借你一用。”
女子眸中的狡黠之色并未褪去,玉无忧看的极真。他身后副将正欲上前,却被他拦住。
“在这守着,本王去。”
副将皱眉。
“可是王,那尸体太晦气了,别沾染了尸臭在身。”
玉无忧直接转头,冷眸一扫,副将直接闭了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玉无忧饶有趣味的看着宋溪。
“你想让本王如何做?”
宋溪抬着尸体肩头,说是抬,其实是捧。玉无忧学着她模样,正欲伸手。宋溪直接抬脚一踢,直接踢中了男子膝盖。
“笨,看我怎么抬的!就你这样,不把尸体给整散架都是阿弥陀佛!”
副将和后面跟着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惊呆了,这女人竟然如此大胆,敢踢他们摄政王了!就在他们在想待会摄政王该如何发威,如何整治这
胆大妄为的女人时。
他们直接愣了,这摄政王脸上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宋溪之所以这么大胆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怕死,她明白,自己对于他的用处不是一般的大。既然已经都被人欺负惨了,不报复什么的不像她的脾气。
宋溪脸上的憋笑并没有逃过玉无忧的双眼,男子只眸光一闪,微怒之色转瞬不见。
他声音有些突如其来的宠溺。
“小野猫,本王该拿你如何?”
宋溪突然有些后悔,当着众人的面让这个随时都要爆炸的“炸药”丢脸。
她咽了咽唾沫,“继续吧。”
司马云鹤打来水,摸着鼻子看着两人,心想一见到宋溪,这玉无忧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三下五除二的把尸体处理干净后,宋溪行云流水得做完,其实人想帮也帮不上忙。
却不知,彼时已是下午。
新建的地窖已经烧热,乘热气未失,宋溪直接抬尸体入**。微微热起扑面,女子的脸上已经有犹如豆大的汗珠落下,她抬手,如云缎袖在额前一过,犹如散开了朵香气宜人的玉兰。
“等吧。”
她退后,站在了人前。玉无
忧就在她的身后不远,山风吹来,青丝扬起,却没有他所想象中的尸臭。她身上的气息,倒是泛着香。
只是,独自站在山坡上那孤独背影,显得瘦弱。
在这一刻,他竟然想抬手环住她,将她护在怀中,旖旎柔情。
这次的她,倒是和那次的时候不一样。像是想到了什么,玉无忧眸中夹带了些微怒!
“蠢女人!身怀有孕还这般大意!”
他直接起身,走到近处拉起宋得手,直接把她压到了长椅旁。
“你现在怀着孩子你不知道?”
宋溪回了神,一怔,忽地有些想笑。
“摄政王这般急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是你的种。”
站在一旁的司马云鹤笑出了声,玉无忧直接瞪他一眼。
“哼。”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怒气,直接坐下,谁也不理。
宋溪耸耸肩,倒是乐的自在。朝着边上移了移,故意离他远些。
蒸骨之术从古时传扬至她那个年代已经有无数光阴,她从未亲自实践。这一次,成败在此一举。
日头落下,天际边浮起了一抹晚霞红光,宋溪直接坐在了地窖旁,看起了夕阳。
玉无忧不
傻,这点小事她怎会记恨于心,离的远还故意转了方向,还不是为了身上尸臭。
她骄傲,清冷,又孤独。不喜自己扰了他人。
“早闻宋家三女受故去的太后教导,自有她的骄傲脾性,不愿学那些琴棋书画低俗小事。世人只知宋三女一无是处,纨绔不化。却不知在看不到的地方,是学了仵作之道。”
不知何时,玉无忧怒气全消,已经站到了她得身旁。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玉无忧低低的笑。
“我想说那些自以为是的世人太疯癫,愚蠢至极。”
这话,倒是通透。宋溪正想说什么,眼角旁的玄袍已去。
“两时到了,开窖吧。”
风褪去,声止。
“打红伞吧,我要取尸了。”
洗冤录记,候地冷,却去菅,扛出骨质。向平明处,将红油伞遮尸骨,验。
蒸出来得尸骨,冒着酸臭味,这味道连宋溪闻得都恶心。
“你们都退开吧。”
尸体上原本的血肉质,全退却,留下了白骨森森。宋溪十分安静,把骨排列在草席上,一具热腾腾的尸骨就这样摆放的整整齐齐。
晚霞前的最后一幕,就是白
骨森森,和身边忙活不停地白裙女子。
玉无忧眸色深深望着宋溪的方向,还在不停地喝茶,却不知茶水早已饮尽,只余泡软了的叶片。
司马云鹤瞧着他银面上沾染的一片绿油油的茶叶,赶紧提醒。玉无忧这才知道,自己竟然看呆了。
红伞下,女子有些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红晕,看起来好看了点。
因要受光线作用,蒸后人骨会产生一种自然效果。若骨上有被打处,即会浮现微红;若骨头断过,其接续两头各有血晕色。若是生前被打,骨头会出现鲜活的红,似血的液体慢慢弥漫出。骨上若无血,有损折,乃死后伤。
宋溪的双眼一直盯着尸骨的变化。
“红色微淡,生前未遭殴打。”
“等等……这是。”
说着,宋溪直接蹲下。
一具毫无声息的白骨上,点点黑色似乎从白骨中由内散开,像是在皑皑白骨上开出的妖艳曼陀罗。
玉无忧已经起身,白骨的变化很蹊跷,这不禁让他心中有了想法。
宋溪回首,盯着他,脸色不是太好。
“快,勘察西山大营附近水质,以及每日运来的生肉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