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衍？”孟倾抿唇，不可思议开口。
迟衍：“……”哪都能见着这么个小朋友？
一帮人呜呜泱泱从便利店买了烟和饮料又上了车座，嘻嘻哈哈催促道：“可以上路了衍哥。”
七中地处偏远，学校附近小街小巷特别多。因此居民楼附近的骑行工具应有尽有，不良少年开三轮见怪不怪。
“会不会说话！上什么路？谁上路啊！啊？”
“呸呸呸！”
后座一帮人活似学生见了都怕的不良青年，见着迟衍还没发动车子，探出头就要往那边催促。
季涛一探头，就见着车旁站了个巨他妈漂亮的七中学生！他撺了撺旁边的陈恺，脸红道：“你们学校的妹子！”
陈恺也探头，远处的女孩被一件宽大的校服裹着纤细的身体，露在校服外的那截手臂皮肤很是白皙，一双手漂亮得不像话。普普通通的马尾却显得她更加温婉，安静气质出众。
这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神孟倾吗？
陈恺记得他高一的时候，孟倾就开始霸占年级第一宝座，学校红榜上张贴的都是这个女孩在各种比赛中的名次奖，是老师唠叨了一年的正面教材。
学神长得漂亮，成绩还巨好，陈恺早就听闻过，也偶遇过几次。但这时这么近距离出现在面前还是第一次，陈恺还是怔住了。
“迟衍，你又要去打架了。”
迟衍的视线停在孟倾那张文静脸上，在他听来，这小东西柔软的语气里分明是带了几分不满的责备。
他心尖漏了一拍，眼底某种不明情绪在翻滚。他忽然就烦躁几分，长腿一抬便下了车，朝身后狠狠一瞪眼：“都他妈把头给我转回去！”
一众人把头缩回，噤了声。
他心里乱成麻看了眼孟倾：“过来！”
无人处，迟衍转身定定地看着眼前比他低一个头的孟倾，狭长的眼眯了眯，懒洋洋的调子：“我打不打架关你什么事？”
孟倾抬眼便对上他的视线，温声答道：“你会受伤。”
迟衍偏头哂笑了声，又是这个回答。
“我打架很厉害的，从来只有别人受伤的份。”
“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迟衍哽住。
“这个路口附近在修路，你在这一块是等不到车的，呆瓜是不知道吗？”迟衍也不恼，好笑般看向孟倾，格外加重话里“呆瓜”二字。
“我不呆的。”孟倾拧眉，板着小脸时的语气格外认真。
迟衍弯了唇。
这小模样，还说自己不呆？
他忽然就来了点小心思，语气里含玩味的笑：“你是不是很急？我送你。”
孟倾一双眼瞳清澈，看着他没说话。
迟衍忽然就拿她没辙，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啧声道：“我车技很好。有证有牌有头盔。”
“可是你超载。”
“……”
季涛还在对衍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个漂亮妹子带走了这事进行疯狂猜想，一帮人争得口水都要喷对方脸上了，“衍哥不是人！那女孩肯定是惹了衍哥，估计是要挨打的份！”
“衍哥有你说得这么狠吗？对女生他还是会手下留情的！”
季涛小嘴还在扒拉，眼见着这一帮兄弟都噤了声，陈恺在一旁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恺子你哮喘犯啦？”
陈恺：“……”活该你被打。
迟衍抱着臂，指关节敲了敲车壁，冷声开口：“都给我下来。”
众人幽怨瞪季涛一眼，季涛委屈脸：“嗷，我错了衍哥，你别赶我们走。”
迟衍不耐烦眯了眯眼，重复：“下去。”
一帮人只好跟在季涛身后不情不愿下了车。
迟衍顺手就从后座上捞了个头盔丢给孟倾，“这回不超载了，小傻子。”
孟倾温软的眸瞪了他一眼，迟衍真是坏透了。就这么一会功夫，就给她安了不知道多少名字。她接过头盔后就扣在脑袋上。
迟衍上了车，等了好一会还不见孟倾上来。他偏头，这小东西还在系扣子。
迟衍知道她是不会系，刚想开口时又顿住。他嘴角若有若无勾起几分，手臂就这么交叉抱在胸前，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
孟倾没戴过这种样式的头盔，好半天都没找着扣带在哪。她抿了抿唇，长睫微颤，一双鹿眼带些恳求的意味：“迟衍，我不会。”
迟衍忽然就想扇两分钟前的自己一巴掌，帮这小东西把头盔系上不就完事了？非得等到她撒娇。
他僵硬了几分，冷眸一抬：“过来。”
孟倾乖乖站至他身前，迟衍帮着扣系带系带的时候，微凉的指尖在触碰到她下巴的时候瞬间就发烫了。
这小东西没点自觉，还就这么盯着他看。
迟衍不敢看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凶巴巴的语气掩饰了不自在：“上来！”
孟倾委屈巴巴愣了下，以为是他不耐烦了，扶着把手上了车后默默地系上安全带：“你也把头盔戴上好不好？”
迟衍烦躁地把头盔往脑袋上一扣，“坐好，走了。”
季涛正蹲在地上画圈圈诅咒迟衍，眼见着那小三轮当他们面开走了！“车呢？衍哥呢？开走了算怎么回事？”
一帮蹲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还不都怪你！”本来一帮兄弟约好去电玩城，迟衍不在，这事也只好作罢。
迟衍不知怎的开出了此生最慢的车速，这小东西急着回家，他又生怕开快了颠晕了她。
平时和季涛一帮大男生，他都是把车一飙，怎么磕怎么碰都不为过，只要不翻就行。但他现在，手心莫名就出了汗，生怕这细皮嫩肉的小东西磕着碰着。
以及……留下一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形象。
当迟衍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时，他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前面那个路口下就好了。”
迟衍眉心微蹙，这一带房价很贵，再往前就是别墅区。他联想到昨日她进那座偏僻旧式宅子的模样，分明是天差地远的两个地方。
纵使他有疑惑，但也没打探别人私事的想法。他停下后长腿一抬便下了车。
孟倾细白的手指解下系带，头盔轻放至一旁后便没了动作。迟衍对上她视线的时候，忽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挑眉。
果然，下一秒就见这小东西朝他微张了手臂，一双浅色的眸毫无杂质：“迟衍，你抱我下来好不好。”
落日犹在，车水马龙。行人各自匆忙，无人注意到这一片独属少年心事的沉默。
“我恐高。”
她的语气又软又乖，嗓音清甜得如初见时喊他名字那般，像一支羽毛轻飘飘挠在他骨头缝上，欲罢不能的酥痒。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迟衍蓦地一下顿住失了神，耳根如触电流般迅速炸开绯红。
“迟衍，你脸好红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