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苏晚晚意外的是,傅墨寒居然将行李准确放在她家门口。
之后他又快速折返回来,堵在苏晚晚面前。
楼道里的灯好得没有坏得多,隔几层才有零星一两盏亮着,瓦数还都不大。
安静几秒之后,灯光立刻熄灭,苏晚晚的世界彻底陷入一片漆黑,再无一丝影像。
她只能凭借听觉和触感,确定面前还有个活人站着。
而且,气势如牛。
“谢,谢谢……”尴尬了许久,苏晚晚低声开口,“辛苦你了。”
没有回应,也看不见对方的反应,直觉自己被紧盯着的苏晚晚,感到一阵刺痛从脚后跟附近拔地而起,一路麻到后脖颈。
不想让傅墨寒觉察到她眼睛有事,苏晚晚垂下眸子,扶着扶手打算上楼。
“太晚了,你回去陪苏青吧,我能行。”
手腕被猛地攥住,苏晚晚吓了一跳,又怕惊动邻居,只能忍着:“疼,你轻点。”
傅墨寒瞪着面前这小女人,感觉自己的心绪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紊乱过了。
淡淡的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苏晚晚脸上,映衬得她格外清丽。
看了她许久,傅墨寒只觉得浮躁失控的一切,仿佛都回归了正轨,唯有自己的心,跳得混乱。他低下头,一点点靠近,苏晚晚没有羞怯,也没有躲避,只是静静站着。
就在傅墨寒闭上眼睛,打算吻上去的一瞬,听见苏晚晚提起苏青,所有的悸动都成了焦躁,尤其看见她脸上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傅墨寒更是忍不住恼恨,这女人对自己,当真就这么无所谓吗?
三年来,她的细心呵护和照顾,真的是把看护自己当成工作了,没有一丝感情!?
哪怕只是不舍呢?
“疼吗?”傅墨寒将苏晚晚的手拉进胸前,迫使她不得不靠近自己。
踉跄两步之后,苏晚晚脸上只有慌乱,她的目光都没有在傅墨寒脸上聚焦分毫,这让他更是憋气。
“你当着孙彦的面,说我是妹夫!?苏晚晚,我们还没离婚呢!”
一只手摩挲过来,打断了傅墨寒的怒气。
苏晚晚的手很凉,冰得让人吃惊。
指尖经过了脸颊和鼻子,苏晚晚才将手扣在傅墨寒嘴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轻一点,已经很晚了,你想把所有邻居都吵起来吗?!”
看了看苏晚晚单薄的衣服,傅墨寒眉头一蹙,将外套扯下,将她裹进怀里就往楼上走。
什么也看不见,苏晚晚顿时感到莫名惊慌。
“你干嘛,放我下来!”
“你要是想让整栋楼的人都出来看看,我也不介意你继续拼命挣扎,继续大喊大叫。”傅墨寒面无表情向楼上走去。
灯光亮起,苏晚晚看着周围几个黑洞洞的猫眼,只能暂时安静。
三层楼而已,仿佛走了半个世纪,傅墨寒的心跳声就像在耳边的炸雷,震得苏晚晚脊背绷直不敢乱动一下。
终于到了门口,苏晚晚慌忙挣脱下来,摸出钥匙。
大门打开,傅墨寒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直接走了进去。
房间简单的程度让他有些意外,家具已经精简到少任何一件都会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
装饰都是布艺或者画作,屋角有几个泥塑,看起来是半成品。
地上什么都没有铺,原始的水泥地,但是打扫得非常干净。
只是离开的时候应该很匆忙,屋里最奢华的那张大桌子上,一片凌乱。
将门口的东西一一搬进来之后,傅墨寒没找到坐的地方,只能继续在门口站着。
苏晚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异常局促。
傅墨寒是第一次到她以前住的地方,任何一丝凌乱,都像画在自己脸上的伤疤,让苏晚晚很是难堪。
“你先坐,我好久没回来了,家里有点乱。”
一边说着,苏晚晚将写字台旁的唯一一把椅子拖了出来,推到傅墨寒身边,又钻进厨房倒了一杯水。
“你还做泥塑?以前没见你做过。”
出来的时候,傅墨寒正站在屋角看着几件泥塑半成品。
苏晚晚眼角低垂了一下,轻声回道:“做着玩的。”
这是她能想到的,以后还能继续从事艺术创作的唯一可能性。
如果真的看不见了,最起码她还能靠泥塑养活自己。
接过杯子,傅墨寒不置可否地又看了看那几个泥塑,毕竟在他眼里,苏晚晚不论干什么,都是用尽全力,所谓玩玩而已的事,她从没做过。
“你坐一下喝点水,然后就回去吧。时间太晚了,奶奶该担心你了。”苏晚晚将画笔一一归类,又匆匆将桌子上的废画纸全部卷起。
“你别忙了,简单收拾一下先休息。奶奶那边还有老顾,你不用担心,今天我守着你。”傅墨寒说着,继续四处打量了一圈。
房间里虽然工作气氛浓重了些,但都是女孩子的气息,倒是不像常有男人来过的样子。
听见傅墨寒的话,苏晚晚顿了一下诧异转头:“你,守着我?”
指了指她的腿,傅墨寒淡淡道:“你的脚不方便,既然不想留在老宅,那只能是我过来陪你了。”
“我们现在的关系,你留下不合适吧……”苏晚晚急促道,“况且,苏青还在医院,你也不用管吗?”
“她有专业人士照顾,最近都用不着麻烦别人了。”傅墨寒想起住进疗养院的苏青,莫名松了口气,“就算普通朋友,我也不能看着你一瘸一拐的。”
说着,傅墨寒溜达到窗边,掀开一角向下看了一眼。
孙彦的车还在楼下停着,傅墨寒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将窗帘整理好。
本想尽快把他打发走,清静一会儿的,苏晚晚见傅墨寒真不打算走了,再次紧张起来:“我就是扭了一下,不要紧的,你快回去吧。”
一直满地溜达,听见苏晚晚这么说,傅墨寒忽然坐下了。
这套公寓确实小得可以,呼吸都有点憋气似的,可那张单人床也实在太小了点,傅墨寒想不通以前苏晚晚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是怎么生活的。
“你睡你的,我靠着将就一夜就行。”说着,傅墨寒将外套盖在身上,靠在椅子里直接闭上了眼睛。
捏着一把画笔,苏晚晚看着这一幕,瞬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留下的,这椅子怎么睡啊!?你快回去吧。”
“以前你在医院陪床的时候,也经常这么睡。你能睡,我有什么不能的。”傅墨寒没睁开眼睛,把头转向另一边低声道,“今天喝了点酒,很累,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公司开会,折腾不动了。睡吧,很晚了。”
楼下,一直看着苏晚晚的房间熄灯了,孙彦也没等到“妹夫”下来,一时间有些意外。
他反复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不可能看漏一个大活人,顿时好奇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