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两人同时从房里出来,在门口撞个正着。魏席钰踌躇着准备张口问候,却被司念抢了先。
“早啊。”
“唔,早,早啊。”
他看司念坦然那样儿,显然只有他一个人不自在。
司念难得能吃上自己想吃的,点了许多重口的东西。魏席钰入座看了眼,皱眉道:“这太辣了,你少吃些。”
“不碍事,这才多辣点儿啊,你也来点儿?”
魏席钰摇摇头,他本身口味就比较清淡,加上这么多年身子的原因,早就习惯淡口了。
两人吃了顿满意的早膳也不见隐成出现,估计还没醒。
司念吃完了就去找了小二,托小二帮忙找个工匠师傅来修下马车轮子。交代完就回头小跑到魏席钰跟前,让他陪自己去买点儿香料。
隐成不在,魏席钰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就她那个缺根筋的性子,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叹了口气,认命似的跟着她出去。
他发现,自从跟她一起后,自己叹气的次数都多了。
“你是要买香料还是买秦椒?”
司念咧唇一笑:“你都猜到了还故意问,我这也是为咱们考虑。民以食为天,我吃的顺心了自然就没那么多事儿了。我算是明白了,这城还是不进的好。买点儿辣椒末自己随身带着,多好。”
她说了一大堆歪理,魏席钰却重点听见辣椒两个字,他反复品着这个名字,觉得比秦椒贴切多了,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司念。
辣椒在这里贵,属于比较稀有的东西,加上爱吃的人少,因此种植量也就不多。
物以稀为贵嘛,在这里也是一个道理。
可司念眼睛都不眨一下,买了几大包已经碾磨成粉的辣椒,花了整整二三十两银子。
两人回来时,修车的工匠已经有了,银子从客栈的房钱里扣的,扣下来也就剩个几文钱,司念还是溜进去把那几文钱给收了回来。
魏席钰失笑,心想花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几文钱却舍不得。
司念上了马车刚坐下,趴在窗边跟骑在马上的隐成说话:“掉下去!”
隐成莫名其妙,低头横了她一眼。
司念尴尬一笑把头缩了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太平,他们一路往南,路上遇到了几次江湖盗贼,魏席钰不知是冲着他们俩谁来的,司念却一直觉得都是冲她来的。
这期间她靠着自己的“金口玉言”都轻轻松松应对了过去,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没出人命。
魏席钰见状也懒得让隐成出手,上次那么大的阵势,换个聪明人早就看出他的身份了,毕竟暗卫不是谁都养的起的。
偏偏那人是司念,魏席钰省去了不少解释的麻烦。
就在他们一路往南的期间,大魏国皇宫内正闹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陛下~您先前应了臣妾的,找到了钰儿肯定不提他逃婚一事,还说他要实在不愿娶那大越九公主冲喜的话也不强迫他娶,怎得翻脸就不认账了。”
说话的女子是魏席钰的母妃静娴皇贵妃,傅家独女傅棠。
傅棠样貌娇媚可人,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独有魅力。
可惜此时的傅棠正哭的哀哀戚戚,不过美人落泪也分外迷人,叫敬志皇帝魏筠辞好一阵心疼。
“好了好了,莫要哭了,心疼死朕了。钰儿都这般大了,你还说哭就哭,哪里像个母亲的样子。再说了,钰儿身为皇子,在新婚之前逃婚像什么话。
那是和亲的公主,可不是什么暖床的宫婢,说不要就不要了?”
傅棠一把推开魏筠辞,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嗔道:“昨夜你歇在皇后娘娘那儿的,对吧。定是皇后又给你吹枕头风了,她向来不喜钰儿,你又不是不知。”
“瞎说!朕与皇后和我对你的情谊,孰轻孰重让人不知你还不知吗?”
傅棠眼尾红红,啜泣道:“既如此,你为何还出尔反尔。钰儿身子不好,他心善,不想拖累其他女子,实在没办法他才出此下策,独自离宫去寻那传闻的神医。可偏有人不叫他好过,趁此机会痛下杀手,要不是隐成跟着,谁知道钰儿死在了何处!
那些杀手前些日子不就送来了么,现如今还被你关在暗牢里,别以为我不知道。”
魏筠辞叹了叹气,把人重新搂进怀中,轻声安慰着。
“既然知道的话你便安分些,皇后那边还需在等等,万事都讲个时机。钰儿身边有暗卫护着,朕也私下派去不少人寻找他的下落,身为母亲,理应坚强些。”
傅棠轻哼了一声,软软说道:“那行吧,不过臣妾可不打算让皇后过上舒坦日子。”
“行,随你高兴,别太过了就行。”
听他这样一说,傅棠心里好受多了。
立马支棱起来,带着两个宫女去院子里抓鸡,拿着两根细绳绑在鸡脖子上,然后傅棠也不管魏筠辞走不走,自己便昂首挺胸的牵着鸡先出去了。
魏筠辞见人走了,自己也起身拍拍明黄的衣裳要走,刚走两步,就看见满院子的家禽和绿叶蔬菜,回头吩咐道:
“皇贵妃最是宝贝这些东西,你们都用心伺候照顾着,若是皇贵妃为了这么些东西劳神伤心,朕拿你们是问。”
宫女们齐齐答道:“是,奴婢明白。”
傅棠所居住的梧桐宫距离皇后的凤仪宫隔着一个御花园,非要说的话其实梧桐宫算不上是后宫的宫殿。
这宫里原是没有梧桐宫的,是魏筠辞继位后新建的一座宫殿,距离魏筠辞的承天宫很近,近到只隔一条小道和院墙的距离。
名字取得也颇有深意——梧桐宫,俗话说凤栖梧桐,寓意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