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席钰看着她脏兮兮的脸,眼睛却熠熠生辉的看着自己,心里猛的一跳,只觉得自己身体发热,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往头顶冲,陌生无措。
不等他弄清这股异样,司念猛的捂脸大喊:“啊!啊~~~~啊!”
她怎么把那事忘记了!自己明明好像可以操控这漫画里的角色的,当时不就是这样才逃婚成功的嘛。
现在她肠子都悔青了,这么好的bug居然忘了!昨天白担惊受怕遭罪了,草!
魏席钰和隐成都被她惊到了,果然车外立刻就传来隐成的怒骂声:“嚎什么!别把公子吵醒了!”
司念赶紧闭嘴,耷拉着眉眼委屈巴巴的看着魏席钰,仿佛在说:你看,我就说他欺负我吧。
魏席钰扯起嘴角尴尬地笑了笑。
“别笑,你现在一点也不好看,赶紧休息吧。”
“嗯。”说着他还真就又躺下睡了。
马车缓缓行驶在夕阳下,车帘随风而动,橘黄的夕阳从车窗缝隙中钻进来,散落在魏席钰脸上,像是给他苍白的脸镀上了一层金光。
车内偶尔响起轻微的咳嗽声,这让司念只能浅眠,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做了一个光怪陆离,乱七八糟的梦。
“你干什么!开车不长眼啊?”
“妈妈~我不想上学,呜呜呜呜……”
“让让啊让让,新出炉的小笼包来咯。”
司念站在马路正中间,周围的各种声音,不论多嘈杂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嘀嘀!嘀——
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响起,司念根本来不及躲,下意识的尖叫一声捂住脸,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感。
司念回头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似乎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司念立马回头看。
原来是有个小男孩在叫刚才哭着说不想去上学了的那个小姑娘。
“司念,你都上小学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你。”
那小姑娘吸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叉着腰不知在说些什么。
司念想走近听一下,可这来来往往的车流将她挡的严严实实,尽管她知道这些车撞不到自己,但她下意识的去躲避来回的车辆。
一只脚刚踏上人行道,画面瞬间倒转,一颗子弹直接穿过司念的胸膛。
司念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回头的瞬间,那颗子弹已经打穿了一位身着洋装的女子。
看打扮,是民国时期的大小姐吧。
“司念!”
司念和那位已经倒地的女子同时看向远处,男人一身军装,脸上全是泥土和黑色的炮灰,完全看不清他原本的样貌。
“司念,你挺住了,司念!”
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司念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她一张口却什么也说不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从嘴里止不住的吐出来。
周围炮火连天,震得司念耳膜疼,别说听清两人说什么了。
砰!一栋房子轰然倒塌。
司念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被埋入废墟之中,她都来不及提醒,画面就像镜子似的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流水潺潺,竹林清风,古琴悠悠。
司念小心翼翼的打量的四周,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脚下的竹叶和枯枝被她踩的咯吱响。
“司念,你是真心的吗?你有真心吗?”
“司念,我恐怕陪不了你了。”
“司念,你说人有来世吗?”
“司念,司念,司念……”
伴着琴声,那一句句司念像是咒语一般,叫的她头昏脑胀。
司念抱着头,表情痛苦又扭曲的蹲在原地,琴声越弹越快,风也不在温柔,吹的竹叶四处飞舞……
“司念,你醒醒,司念?”
“公子,我来吧。”
隐成刚说完,直接拿起茶几上的水泼在她脸上,不等魏席钰责怪,司念便醒了。
“江其生?”
“是我,你没事吧?梦魇了?怎么叫你都不醒。”
她晃了晃脑袋,掀开车帘看了眼,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还能在哪,野外。”隐成语气十分不耐烦和生硬。
“我能看不出来这是野外啊!用你说!我是问这是哪个地界!咱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闻序秋那儿!成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欠你的啊!”
两人都被她这通脾气惊住了,同时一愣。不过隐成很快就恢复如常,讥讽道:“受不了啊?受不了你自己走就是,本来咱们就是萍水相逢,你个拖油瓶。”
“你!”
拖油瓶……
司念看了眼病怏怏的魏席钰,又想起之前的追杀。
她好像硬气不起来,她确实是拖油瓶,可是她一个人怎么走啊,现在到处都是想抓她的人。
想着想着,心里的委屈便化作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掉。
魏席钰侧目,眉头一皱,狠狠瞪了眼隐成,示意他先出去。隐成讪讪的摸了下鼻子,放下卷帘把车门也关了。
“哎。”
魏席钰细小的叹气声淹没在司念的抽泣声中,两人之间的场景他在熟悉不过了。
他母妃也时常这样哭,并且很有用,通常他母妃一哭,他那个不值钱的父皇就是有天大的事都得放下,先把人哄好再说。
“别哭了,我找个时间好好说说他,他要再欺负你,我替你骂他,可好?”
不安抚还好,他这一说,司念反倒越哭越伤心,弄的魏席钰局促的很,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耐着性子温声安慰,但是真的一点儿用没有。
其实司念不是真的因为隐成对自己的态度难受,她就是突然想回家了,又想到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回不了家,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就跟泄洪似的决堤而来。
最后,她自己哭累了,发泄完了就慢慢平复了下来,魏席钰看着司念红肿的双眼暗暗松了口气。
他想,女人都这么能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