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芊站在原地,有些迷茫的环顾四周。
有风吹过,带起的腐蚀的味道,乌鸦在树梢盯着这群陌生的人类,红色的眼睛中折射着光芒。
时光无情的冲刷着这片土地,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七年。
七年时光,就是在这里的普通尸体都会化成累累白骨。
更别说尸骨早就被饿狼啃食干净了的长公主。
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用呢?
郁芊动了动脚,刚想说回去,冷不丁的曙曙开了口。
“宿主。”
“嗯?”抬起的脚一顿。
“向前五十米,左边断了树枝的那棵树下,有长公主的簪子。”
郁芊一怔,抬脚朝着曙曙说的地方走去。
“芊芊?”
见她突然走上前,因为担心陪在她身边的宋璟有些不安的唤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这里有狼,不安全。
郁芊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走到了那棵树下,伸出手直接刨起了土。
还好是树下的泥土,不算很硬,也勉强能刨的动。
宋璟跟到她身后,见这一幕也不问,跟着蹲下身子刨起了泥土。
泥土瞬间将修长的手染上了脏污,像是上好的温玉上覆盖了一层灰烬。
郁芊的手一顿,没有多说,继续刨着。
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人们忘却一些曾经惊才绝艳的人物,足以让相爱的恋人之间的感情从难舍难分到如履薄冰。
也能埋葬下那枚意味着存在过的簪子,很深很深。
两人挖了很久,久到郁芊那双手的指甲上带上了血迹。
宋璟皱眉,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指尖血迹斑斑的口子,刚想开口让她别挖了。
“找到了!”
郁芊眼前一亮,从泥土中捡起一枚看不出原貌的簪子。
她拿出手绢,小心翼翼的将簪子表面的泥土擦去,露出了原貌。
“这是我送给皇姐的簪子!”
玄武帝有些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簪子表面的泥土已经被擦拭干净,虽然还有些黯淡,但已经能隐约看出之前的华丽。
郁芊抿了抿唇,转身递给了玄武帝。
玄武帝抖着手接过,眼眶通红,动作小心到仿佛他接到的是脆弱的玻璃,一触就碎。
这是他二十五岁那年送给皇姐的簪子,没想到…
他珍惜的抚摸着簪子,看了看后,又递回给了郁芊。
郁芊摇了摇头,没有去接。
“您收着吧。”
玄武帝一愣,“这是你母妃留下的念想,你…”
“我还有很多母妃留下的东西,这枚簪子既然是您送给母妃的,就您留着吧。”
玄武帝没想到郁芊会是这样的回答,顿时别开了脸。
“好…好,那舅舅就收下了。”
——(ʘ̥∧ʘ̥)——
回城的马车异常的安静,郁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翻来覆去都是玄武帝小心翼翼的将簪子放入袖中的画面。
“滴,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奖励定位器*1。”
“等等。”
“宿主还有什么问题吗?”
“奖励,能更换吗?”
“…宿主想要更换成什么?”
郁芊咬唇,有些犹豫,“长公主的灵魂…可否召回?”
曙曙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更没想到这第一个世界郁芊就体会到了这么多的情绪。
虽然她自己看起来并不知情。
不过欣慰归欣慰,有些事做不了就是做不了。
“宿主,这是古代位面,不能复活。”玄幻位面她倒是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不是复活,”郁芊声音极轻,“是入梦,召回她的灵魂,入玄武帝的梦,可以吗?”
“…”
沉默良久,空间中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可以。”
一回到京城,玄武帝就收起了所有的脆弱情绪,再度变成了那个冷酷无情杀伐果决的帝王。
这一次李青青的事牵扯极深,上上下下揪了许多人出来,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
除了朝内之事外,他还派了人给如今的赤奴之王递了信。
李青青的亲身父亲,曾经的赤奴之王,早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如今继位的是他的大儿子。
老赤奴王似乎对这个远在溪国的女儿十分关心,哪怕临终之前,也拉着大儿子将李青青的事交代了一遍,特别叮嘱了让大儿子以后多照顾这个女儿几分。
赤奴王面上自然是答应了,心底痕量的却是这个坐到了溪国贵妃之位的妹妹有几分利用价值。
他是否可以利用她在溪国打开一个口子?
可还不等他做出行动,溪国的问责信就到了赤奴,一字一句写满了玄武帝的愤怒。
赤奴王大骇,他没想到这个从未见过的妹妹胆子竟然这么大,犯下如此大事。
一时间别说算计谋划了,以如今溪国的实力,他都怕盛怒之下的玄武帝直接派兵过来灭了赤奴。
连忙回信表示他从不知道李青青的存在,既然犯下如此大错,那就任凭玄武帝处置,之后还忍痛送了好多赔偿给溪国。
没办法啊,不赔不行啊,他怕玄武帝直接新仇旧恨一起算啊!
玄武帝自然不会现在去灭了赤奴,赤奴早就被溪国给打怕了,溪国现在正在飞速发展着,没空去搭理周边的小国。
何况再怎么说云易体内也有一半赤奴的血脉,在他有生之年,只要赤奴不主动来犯,溪国应该都不会对赤奴动手。
一切进入正轨之时,云易找到了玄武帝跪在了他面前。
“儿臣自请前往边疆,守护我溪国大好国土不受来犯,望父皇成全。”
云易的头磕在地上,这件事不是他的一时冲动,而是仔细思考过的。
他如今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登上皇位,当然他自己也心中有愧。
何况他对那个位置的想法从在北境生活之后,就从母妃的灌输变成了因为这天下百姓。
这些天他观察过,五皇弟天资聪颖心怀天下,虽然年纪小,但在政事上却很灵敏,好好培养下去日后定会是一代明君。
既然如此,京城这边他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在听过母妃对皇姑姑做的那些事后,他不能,也不想再继续为她求情。
即如此,不如去边关守着,既是全了心中对百姓对溪国的忠义,也是代替母妃为皇姑姑夫妇赔罪,从此以后接过皇姑父的职责,戍守边疆不再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