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纪文博好几次想要说话,但苏清玥只是靠着座椅闭眼休息。
那副疲惫的样子,让他不忍心打扰,把车里的音乐都调成了舒缓的类型。
就在苏清玥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纪文博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我们到啦。”
两人下车,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庭院,苏清玥有种仿佛置身于京都的错觉。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环境清幽典雅的小庭院,竹篱石墙中,小桥流水两侧,几棵百年老树正枝繁叶茂,中间居然还夹着几株花团锦簇的樱花树。
没想到繁华热闹的明珠市里,居然还隐藏着如此清幽的一家店。
他们被带到一个雅致的包间里,落地窗外正对着盛放的樱花树。
“这里不设菜单,店家会根据当天的新鲜食材安排套餐内容。我来这吃过几次,觉得味道很不错,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纪文博说道。
苏清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么贵的店,如果食物味道不好的话,早就关门大吉了。
从进院门起,苏清玥就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新鲜感。
无论是庭院环境,还是室内的布置,这家店虽然没把“我很贵”三个大字刻在头上,但处处都透露着花钱如流水的低调奢华。
院门口其实有写着店名,只有一个字,不过苏清玥认不出它写的是个啥字,那复杂的笔画自然也就没记住。
坐下来也没等多久,服务员便陆续上菜了。
两人没有说话,包间里的气氛有些安静,但并不算尴尬。
苏清玥也实在是有些饿了,各样都尝了尝。
纪文博率先打破了沉默,“怎么样?这店的味道符合你口味吗?”
咽下口中的三文鱼后,苏清玥一本正经地说道:“还行,食材很新鲜。汤的味道不习惯,没有我们华夏国的老火靓汤好喝。”
“你不是格外喜欢吃日料吗?”
苏清玥抬眼疑惑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么一个想法,“没有。我不挑吃,但硬要区分高低的话,我可能更喜欢我们国家的热菜。”
“那我下次带你去吃别的。”纪文博说得很自然。
苏清玥也不在意,只当他是客套话,问道:“你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要说吧?”
沉默半晌,纪文博才缓缓说道:“雨婷的那件事,我很抱歉。希望那件事不会给你留下心理阴影。”
“没事,那件事又不是你指使的,与你无关。”苏清玥不以为意的说道。
“但那支钢笔,是我大意了才被她们拿走的。而且,也是因为我的原因,她才会针对你。”
“热搜的事情,是你插手了吗?”苏清玥挑眉问道。
纪文博还是很快就明白了她问话的含义,坦然说道:“我确实有让人去处理,不许内容里出现你的信息。不过媒体平台那边反馈,已经有人比我先一步把事情交代好了。”
听到这话,苏清玥有些疑惑,除了纪文博有这个能耐,还能是谁?王先生?还是陆先生?
心中虽然疑惑不已,但苏清玥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平静无事的语气,“那你们对她,会有处置吗?”
“我姑姑明天就会把她送到国外,几年内不会让她回来。她以后都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困扰,你不用再担惊受怕。我姑姑姑父让我来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他们。”
毕竟是亲姑姑的女儿,奶奶疼爱的外孙女,纪文博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去和他们撕破脸。
只是送到国外?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苏清玥心中还是有些愤恨,这压根就不算是惩罚,甚至是对对李雨婷的一种变相保护。
她在明珠市的上流圈层里身败名裂,但是国外却没人知道她的丑闻。
以李家的财力,哪怕李雨婷去了国外,至少在物质层面,也依旧会过得相当滋润。
憋了半天,苏清玥还是忍不住出声讥讽道:“哦,那你们的‘惩罚’还真是够重的。”
纪文博又是叹了口气,“对不起!但还是希望你能原谅他们。”
“如果不是我昨晚运气好,你觉得我现在会出现在哪里?不外乎是,被人糟蹋完,然后像一条死鱼般被人抛弃在某个无人知晓的阴暗臭水沟了。”
“就因为我无权无势,就活该被你们这些圈层的人肆意玩弄吗?现在还有脸要求得到我的原谅?做梦吧。如果还有其他的报复手段,我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的。原谅她,是上帝的事情。”
苏清玥在心里又默默补充了一句:如果她想,我倒是不介意送她去见上帝。
虽然昨晚没吃亏,但那也是有着巨大风险的。无疑等同于在悬崖高空的钢丝上跳舞。
只要有一步没走好,她随时都会跌落进万丈深渊里。
所以,她越想,心里就越是害怕和气愤。
纪文博低垂着头,叹了口气,才说:“我知道,你很气愤。但事情都过去了,你再生气也于事无补,别气坏自己身体了。这是我姑姑姑父对你的一点补偿,里面有二千万,密码在卡背后。”
说完,他递了一张卡过来,看她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就把卡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你应得的精神损失费,你就安心收下吧。”
沉默半晌,苏清玥抬眸看向他,“纪文博,只要你一天不公布我们解除婚约的事,我就随时可能会遭到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记恨。尤其是你们豪门圈层涉及的利益太多。这次是李雨婷,下次可能就是张诗涵。如果我是名副其实的,那我承受这些无可厚非。可是我们之间,明明早已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纪文博解释道:“我拖了这么久,主要也是担心爷爷。他的身体,好不容易有所好转,我怕说了这个事,又刺激到他,所以想要再等一等......你放心,诗涵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和她,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一开始,他确实是出于对爷爷的担心。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突然又有点舍不得解除婚约了。
“我前几天去看过爷爷奶奶,他们现在身体都挺好的。我觉得,就算告知他们这个消息,问题也不会很大。下个月找个时间,我们一起过去坦白吧。”如此拖拖拉拉,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好。”纪文博低沉声音中,带着些许外人不易察觉的苦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