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在你身边那么多那年,你从来对我视而不见,如今我不想见你了,你又总是出现,为什么呢?”
问完这个顾南依一个自嘲的苦笑,然后又说道,“之前假流产的那次,我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那时候我就天天盼着你,如果你能来看我一次,我都觉得哪怕为你死都是值得,可惜别说看到你的人,哪怕你的一个电话都没有等到。
也纵然是这样我还是会反省我自己,是我自作主张让你生气了,你不来也不能怪你,那次真的怀孕我也是充满期待,期待着这孩子的到来可是缓解我们的夫妻关系,可惜……”
“对不起,小南。”这三个字顾战北特别认真的说了出来,他一直欠她这三个字,“之前是我不对。”
“对不起?”顾南依再次的笑了,说道,“之前的我也从来不敢想,你哪天会在我面前认错,可如此无足轻重的三个字又能治愈什么呢?”
顾战北垂下了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南依转眸看向了窗外,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射进来,暖暖的,要是每天阳光都这么好该有多好啊。
“小南,其实……”顾战北缓缓开口,“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讨厌你,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只是很幼稚又很该死的逆反心理,爷爷对你太好,总是很强制甚至是很威胁的命令我对你好,我……我就一时钻牛角尖。
我觉得我一旦对你好,就是我在他面前的一种妥协,我唯一能气到他的办法就是各种精神折磨你,就是很幼稚很该死,是我完全不懂家人的意义。
你说得对,是我自以为是,是我自作聪明,我以为是你用什么手段蛊惑了爷爷,我以为你只是害怕爷爷去世之后,你会被顾家赶出去,不能再过大小姐的生活,所以你想方设法的要嫁给我上位。
是,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臆想,小煦说的没错我就是有心理问题,我把我童年的创伤强加给了无辜的人,是我的问题,我不求你原谅,你也没有理由原谅我,但我这句对不起是真心的,真的对不起,小南。”
顾南依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顾战北的忏悔,她的目光就一直看着窗外,一直想着什么,却一直没有再回应。
就这样,空气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彼此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战北手里的粥已经凉透了,而顾南依一直没有回应什么。
“小南,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病人,你可以折磨我,但不要折磨你自己。”
可以折磨他,但不要折磨自己?
顾南依目光又看向他,问:“如果我现在折磨了我自己,你会怎样?会心疼?”
“会。”
“那是为什么呢?”顾南依又问,“千帆过尽之后才发现其实你爱我?”
顾战北沉默不语。
顾南依觉得很好笑的笑了,感叹道:“这人真的好奇怪,总是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也总是在失去后悔不当初。”
“对,我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又追悔莫及,但这种人也会受到惩罚,最终会为自己曾经的愚蠢而付出代价。”
是,之前柔宝就说过了,顾战北自己也说过,他现在一无所有就是报应。
说完之后,顾战北又笑了,说道:“不过我也很庆幸我能幡然悔悟,不至于错一辈子。”
如果错一辈子,那就是他一辈子就不相信感情,那多可悲啊!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想让你提起之前的事心情不好,眼下你要养好身体,柔宝也才刚做完手术不久,你要早点好起来柔宝也才能放心。”
这话顾南依是赞同的,她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她当然要早点好起来。
“饭都凉了,我再去给你热一下。”说完顾战北端着饭菜起身,走了出去。
顾南依又将目光看向了窗外,阳光似乎越来越好了。
没一会儿,顾战北又端着热好的饭进来,然后依旧是要喂给她,顾南依则是说道:“我自己来。”
“别逞强。”顾战北说道,“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你不是也说了,这都是我欠你的,你就把我当成是一个保姆,一个护工,就别把我当成是顾战北这个混蛋就行了。”
听到这话顾南依忍不住一个哼笑,倒是想不到顾战北会说出这样的话,本来顾南依浑身就疼,她也就不再挣扎了。
给顾南依喂完饭之后,顾战北忙给她擦了擦嘴,然后又很轻的让她平躺下来。
“我被人推下来的事情可不要跟孩子说,他们虽然小,但懂的事多,会担心的。”
“我知道。”
“你……你去我小时候在的孤儿院了?”其实顾南依本不想问,但既然他去过了,那就问一下。
“去了,但一点收获都没有,当地人甚至都没听过原山孤儿院,更别说知道当时的院长了。”
听到一无所获顾南依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一点点失落,说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当然不会有人知道。”
“那你还有印象吗?”顾战北问道,“还记得当时那个院长的样子吗?还有你父母的事?”
顾南依摇摇头:“我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再就是爷爷去接我那天,那天雨下的特别大,所以我印象格外深,至于孤儿院院长的样子我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对,那天的雨的确很大。
“对了,你进顾家之后爷爷对你那么好,你们在一起时间也长,对于你的身世,爷爷没有对你透露过什么吗?”
顾南依摇头。
“爷爷病重的那些日子也都是你在身边陪着,爷爷弥留之际也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往往人在快要去世的时候,是会把隐藏在心里的秘密给说出来的。
顾南依依旧是摇头:“爷爷没有跟我说过有关我身世的任何事情,临终之前跟我一直说的是……要我们两个好好的。”
听到这儿顾战北心口一疼,如果老爷子在天有灵,一定会被他再气死一次吧?
之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就在这时病床前的传音期里传来护士的声音:“请七号病人家属来护士站一趟。”
“那我去一下。”
顾战北走出了病房,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支药膏走了进来,说道:“这是外敷的药,擦在伤口处可以止疼,我帮你擦。”
什么?
他要给她擦?
“你干嘛?”当顾战北要掀开她衣服的时候,顾南依立马警觉,“谁允许你帮我擦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