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面对在场之人各种口诛笔伐,他心平气和,一一接下。
待众人言毕,这才缓缓开口:“诸位同仁,你们所说,我岂能不知?
想来,我刚才所说罗盘圣人提亲一事,你们定是认为我在牵线搭桥,卖女求荣吧?
不怕直接告诉你们,牵线搭桥是有,但绝对不是出卖壮壮。”
青龙语调提高,从蒲团上站起,一边踱步一边愤然絮叨:“多少年了?我问问你们多少年了?
我们一直被轻鸿殿压着,是不是越来越看不到翻身的希望?
难道你们觉得,就凭我们这般循规蹈矩的修炼,龙蛇宗有朝一日能爬到轻鸿殿头上吗?
笑话!
你们怕是故意忽略了,对于上域,我们是怎样的地位?
我们龙蛇宗,与叶氏不过是耳提面命的关系,对方指哪,我们就得打哪。
可是轻鸿殿呢?
这些年人才辈出,势力也顺利延伸到上域。
金浩宇从上域归来,他们可是与元氏结成同盟关系的。
你们觉得,我们未来的日子会更好吗?”
众人闻言,尽皆沉默。
良久,郝恪霭这才问了一句:“所以,你要牺牲我的女儿?”
“非也!宗主,我先前就说过了,绝不是卖女求荣!”青龙急忙辩解:“罗盘圣人亲口保证,壮壮若是嫁入轻鸿殿,她会收为亲传,悉心教导。
想来,以她的名声,断不可能言而无信,这点大家应该不会怀疑吧?
另外,我们一直这般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若是不能打入敌人内部,怎能学到对方手段,师夷长技以制夷?
还有,罗盘圣人也说过,她对于两个势力之间的多年恩怨,抱着一种一笑泯恩仇的想法。
故此希望借联姻之机,能将其化解。
我认为,这无论对于壮壮还是宗门,都是千载相逢的天赐良机。”
别看青龙说得义正言辞冠冕堂皇,郝恪霭表示,他一个字都不信。
就算金丹阳的想法是干净的,但青龙肯定夹杂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许,轻鸿殿背地里,对他承诺了什么重利也不一定!
“宗主,这样说来,好像未为不可?”
“是啊,壮壮毕竟也不小了,您也知道,宗内哪有人敢靠近她?这样下去,对壮壮也不好。”
“若是嫁入轻鸿殿,别的不说,罗盘圣人亲自教导,于壮壮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我听闻,金浩宇前去上域之前,已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想必归来更是成了人中龙凤。要不,您考虑一下?”
见自己这边的蛇属已然开始摇摆劝说,赤蛇内心一阵发凉。
果然,利益最是动人心魄。
此刻的郝恪霭,贵为一宗之主,却深感自己孤独至极。
他瞥到,青龙眼底有一道得意的精光一闪而过。
郝恪霭好几次动了动嘴皮,他想拒绝,却架不住身边人殷切火辣的劝导目光。
“宗主,你要是担心壮壮有什么想法,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来说。
这孩子虽然生性跳脱,但还是能听劝的。
再说,嫁到轻鸿殿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定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青龙拱了把火,不打算给赤蛇挣扎的机会。
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敲定此事,免得夜长梦多。
“是啊宗主,我扯下这张老脸,去找壮壮说一说也行。她现下在哪座岛屿,我此刻便去寻她。”
“听说,这丫头最近痴迷一个人躲在一座宝岛上种灵田呢。”
“这样,我们几个一起去逛逛好了。”
这时,几位尊者已然自告奋勇,起身就要去找郝壮壮。
然而,郝恪霭经他们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岛上还有一道身影,正与自家女儿形影不离折腾呢。
于是乎,他想到一个自认为能够完美避祸的理由。
“等等!都别去!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恐怕藏不住了,我这个当父亲的,只能坦白告诉你们。”
见郝恪霭一脸别扭,青龙‘咦’了一声,眉头微蹙,脑海中一个‘怕是要坏事’的念头油然而生。
“其实,事倒是好事。只不过,壮壮不合适,就算要联姻,也需另寻她人。
我们家壮壮,在几年之前,便已然有了心上人。
她和男方,就住在那座小岛上,平日只有他们两人,我都很少登岛打扰他们的生活,如果你们贸贸然过去,影响不好……”
众人闻言,当下一脸黑线。
郝壮壮有人要了?谁家男子这么不长眼睛、呸、这么有胆量?
话说,之前为何半点风声都没有,郝家父女藏得真深!
这时,青龙双目微眯,认真打量赤蛇表情,从中看不出作假,但又觉得事情蹊跷。
为何,就在自己突然召集会议提起与轻鸿殿联姻,赤蛇才说出自家女儿心有所属?
怕不是临时起意的托辞吧?
“宗主,你方才说的当真?男方是谁?我们这些当叔叔伯伯的,被蒙在鼓里不得而知也就罢了,只怕壮壮识人不明,被有心人骗了。”
“没错没错!副宗主所言极是!宗主,您且说说,究竟哪家男子,与壮壮情意相投?”
“我也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人中龙凤,能俘获我们侄女芳心。”
郝恪霭扫了众人一眼,一颗心渐渐放松下来。
看这样子,除了青龙,基本上都是好奇心作祟,也不再提及与轻鸿殿联姻一事。
由此可见,大家更多关心的,还是自家女儿的婚姻大事,并不是一味为了宗门前途着想。
或许,在所有人心里,对于轻鸿殿的反感,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搁置一边的。
这样一来,事情还有很大转圜余地。
此时郝恪霭已然恢复往日的宗主风度,端坐蒲团上,挺了挺背脊,嘴角含笑说道:“说来,此子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座也有好几人印象深刻。
有人记恨,有人赞赏,也有人想要提携重用。
尤其是你、你、你、还有你!”
郝恪霭连续点了蓝龙、橙龙、紫龙、青龙四人,就在大家一头雾水之时,郝恪霭冷不丁问道:“还记得有个名叫祝福的执法堂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