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之看着桌上宋晚言的桩桩件件,里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子虚乌有的都。
其实也不算,只不过里面的主角是宋念之,经过宋晚言的嘴讲出来,受害者就换人了。
什么厨娘不给饭吃,偷吃东西被发现嫁祸给他人,甚至还因为嫉妒将人推进湖里……
怪不得前世她出席各种宴会的时候,大家都躲着她,甚至很多人根本都不认识她。
从五岁开始,宋念之才回府的时候,宋晚言就开始捏造这些谣言,可是当时宋晚言只有四岁,心机之深。
宋念之开始看着的时候,心绪起伏隐有生气,等到后面,她自己被气笑了。
不过,等到中秋节宴会的时候,宋晚言的假面具就会被撕破,她要让宋晚言这辈子都没机会抬头,还有她那父亲,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着白药沉重的呼吸声,宋念之悄悄关上房门,轻门熟路翻到府外。
府外有辆马车,通体黑色,包裹得严严实实,宋念之径直掀开帘子坐上车去。
车上坐着的正是三皇子墨天湛,见到宋念之将玉扇一合,拱手道:“宋小姐。”
宋念之福身:“三皇子今天找我何事?”
墨天湛用玉扇在空中画圈:“宋小姐今天真是好手段,连我都被骗了。”
“承让,王爷来不会是为了这事吧?”
“聪明,本皇子来是为了告诉你,你妹妹和我大哥今晚可是共枕鸳鸯被,不知宋小姐有什么计划?”
宋念之深邃的眼神幽幽望向墨天湛:“王爷答应的事可有进展?”
“此事尚有眉目,有探子查到当年慕员外家有一位账房先生,此时正在青州隐居。”
“烦请三皇子静候佳音。”
宋念之回到闺房的时候,影一正在汇报给墨云儋两个人见过面,不过具体说的什么,却因为不敢靠太近而没听清。
墨云儋案桌上的密信堆积如山,他闭眼揉着眉心,眼睛里尽是红血丝:“皇哥真是会挑日子生病。”
飞台眼神闪烁:“王爷,不如咱们去把宋小姐的千年人参偷出来。”
墨云儋目光一凛射向飞台,惊得飞台后背一紧。
宋念之正在做着美梦,梦中外公的病好了,舅舅也安然无恙,小姨还笑吟吟拍着她胳膊哄她睡觉,嘴里哼的小曲霎是好听。
画面一转,小姨回家的路上遇到土匪,虽慕小蕊拼死抵抗,但到底双拳不敌四手,她被山匪给捉住,银两被抢光不说,身上还被砍得全是伤口,直到惨死那双眼睛都闭上。
“小姨!”一声惊叫声骤然响起。
漆黑的夜里,宋念之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
“别怕。”一个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宋念之还闻到檀香的味道,使人安定。
慢慢她紧拧的眉头舒展开,自梦魇中清醒过来,她双眼朦胧猛然见到床边立着一个黑影,瞬间清醒瞌睡全无。
身体本能抓起枕边的匕首就朝黑影刺去,手腕被钳住,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墨云儋薄唇轻启,声音清冷:“有进步,知道换武器。”
宋念之坐直身体:“九王爷来是为何事?”
墨云儋:“你早就知道我身份,真是一点不意外。”
宋念之不以为然:“墨家就那么几个人,看你的年纪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倒真是和狐狸一般,我都被你骗了。”
“兵者诡道也。”
“嗯,兵书也会,字也认识。”
宋念之不由望向他,脑子飞快思考,不知道自己何时被发现的。
墨云儋似是知道她的疑虑:“鬼画符太端正。”
若是不会写字的人,笔画会混乱,横不是横竖不是竖的,宋念之的字明显就不属于这一列。
宋念之嘟起一边嘴巴,想着下次自己要装得像一点。
墨云儋眸子盯着宋念之,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熠熠光辉:“你和老三合作是为了你外公?”
宋念之猛然抬头,与墨云儋眼神交汇,犹豫着要不要用谎言骗他,鬼使神差,她只点点头。
毕竟是皇族之人,也不知道他站在哪方,若是站在对立方,他有一万种方法打压自己,但是宋念之看着那双清明的眼神,选择相信他。
墨云儋将人皮面具撕下,那张惊世骇俗的脸就这么跳入宋念之的眸子里,十分养眼,宋念之好奇:“为何你不以真面容示人?”
“我母妃的要求。”
到底是私事,宋念之也不好多问,墨云儋接着道:“我来找你,是有两件事。”
宋念之注意力全在墨云儋脸上,他皮肤白皙,却不似那种病殃殃的样子,充满着生命力,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鼻梁高挺,嘴唇红得像要滴下血来,让人忍不住移开眼睛。
第一件事,便是镇南王小世子在京中安插暗探,敛下不少金银,皆被转移不知所踪,第二件便是乾帝病重,所需人参吊命。
两件秘密都太大,宋念之不由睁大眼睛,同时为自己的项上人头担忧,只有死人才会保住秘密,宋念之不自觉将身体往后移,离墨云儋远一点。
“我告诉你这两件事,是想要千年人参。”
宋念之欲哭无泪,怀玉其罪,乾帝病重,急需千年人参,这消息虽普通人不知道,但是官员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了立功,这些人会无所不用其极,就算她有几个脑袋也不够。
只是,墨云儋平白无故告诉她这些,必有缘由,宋念之面露愁容,眼神狐疑打量墨云儋,绞尽脑汁也没想通,脸愁皱成一团。
宋念之眼珠子骨碌一转,对着墨云儋讨好一笑:“王爷莫不是哄骗我的东西编造的故事吧。”
墨云儋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光亮:“我来是为了恭喜你,明日陛下就要下旨。”
“什么旨意?”
“镇南王小世子,求取宋家大小姐。”
“什么!”这消息太过令人震惊,宋念之石化了,消化好一会儿没,她才回过神来。
她望向墨云儋,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作假,她腾一下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地上开始收拾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