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宋念之催促白药去睡觉。
宋念之见白药犹犹豫豫不走的样子,假装生气:“你再不走,我就生气了。”
白药这几天照顾她根本就没休息好,院子里就她一个丫鬟,事情比较多,改天去街上问千年人参的事,顺便再买两个丫鬟给白药分担一下。
几番拉扯,白药终于败下阵来,心有不甘离去。
宋念之正准备熄灯睡觉,余光瞥见墨云儋身体打着哆嗦,走过去伸手握过,发现他手凉得像冰窖的冰块,急忙伸手使劲搓热取暖。
白药才走出门外,就见宋念之迫不及待走到墨云儋身边,不禁心里难受:小姐也太主动。
墨云儋梦见自己掉进一个冰窟窿里,他手脚很重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自己被浸泡在寒水里,就在他觉得自己被冻成冰块的时候,从上方下来一个小仙女,阳光聚焦在她身上,看起来神圣又神秘,小仙女浅笑嫣嫣伸出白皙莹润纤细的手将他捞出水面,温暖顺着他握住的手驱散寒冷,他如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
墨云儋颤抖的羽睫微微眯开,只见眼前的陌生女子双手搓着他的手。
宋念之额头都沁出一层薄汗,墨云儋的手才堪堪恢复一点温度,想到他本就受伤,宋念之把床上的被子一股脑全部塞进衣柜里,把墨云儋包裹得严严实实。
宋念之就这么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思索着等墨云儋醒过来之后要怎么与他解释这一切,不知不觉她就沉沉睡去。
“外公,小姨……”
宋念之的面前,是跪着的外公和小姨慕小蕊,墨天齐眼神荫翳冷冷看着他们,就这么看着他们被五马分尸,她想求饶呼救,墨天齐转过头来,阴鸷的眼神幽幽看着她,嘴边还挂着阴森的笑容。
她想大叫,却发现喉咙被卡住般发不出一点声音,颤抖的睫毛猛然睁开,宋念之才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人卡住。
墨云儋已经苏醒,狭长的双眸微眯,语气冷冷道:“我怎么在这里?你是何人?”
宋念之被卡得有些呼吸困难,指指自己的喉咙示意松开她才能开口。
墨云儋手上的动作微松,见宋念之没有动作,才总算是松开手。
宋念之见墨云儋眼神有些涣散,试探着问道:“你不记得了?”
墨云儋一脸茫然:“记得什么?”
宋念之眼珠子骨碌一转,计上心来,狡黠一笑:“昨晚你晕倒在我的院子里,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墨云儋将信将疑,狭长的双眸落在宋念之的脸上,见她一脸坦然不似说谎,手松开两分。
宋念之趁机拨开墨云儋的手道:“救人一命不过举手之劳,公子给个几万两就够了。”
“你怎么不去抢?”
宋念之扶额:怎么都是这句话?她抢得不够明显吗?
宋念之:“我见公子浑身充满贵气,想必身份一定不凡,只是如此打扮,莫非是做了鸡鸣狗盗见不得人的腌臜之事?罢了,哪天我就出去问问谁家的公子丢了。”
墨云儋目光幽深,理直气壮道:“我没钱。”
宋念之不相信看过去,堂堂九王爷居然会没钱?真的吗,她不信!
墨云儋双手负在身后,下巴高扬:“你看我也没用,没钱就是没钱。”
一副无赖样,宋念之很是无语,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宋念之翻出纸笔,写下“欠条”二字。
墨云儋看到这两个字,瞳孔猛地一震,巴掌落在纸上挡住:“欠条不能写。”
宋念之不解:“为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墨云儋将纸揉成一团,眼神倏然变得凌厉,深邃幽深的目光望着宋念之,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你在讹我!”
宋念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一个男子,跑到一个女子的院子里,传出去名声不好吧,莫非你要我嫁给你?”
墨云儋身形一滞,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说“嫁人”一事,声音与眼前的女子重合,难道她将自己绑了是为了嫁人。
墨云儋试探道:“你是女子,传出去对你更不好。”
宋念之不以为然,她打定了墨云儋不敢把身份透露出来:“我无所谓,有爹生没爹疼的,反正嫁谁都是嫁,不如嫁你好了。”
宋念之说着,还一边笑吟吟往墨云儋跟前凑,想让他因为害怕自己缠着而砸钱。
墨云儋眼神划过一丝精光,他中了七花之毒,除非医术特别高明,那就只有下毒之人才能解,她和给自己下毒的人是不是有关联?
眼神忽然变得含情脉脉,墨云儋笑着道:“好啊,我娶你。”
这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宋念之被噎住,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清澈又无辜:“倒也不必这样。”
墨云儋无奈道:“我本是山野村夫,因为饿得太难受所以起了歹念,结果技不如人受伤,被你所救,于情于理我都该以身相许的。”
墨云儋一边说着,身子逼近两步,吓得宋念之连连后退,说话也磕磕巴巴:“真的……不必。”
眼前是男子硕长的身躯,精装的胸膛,墨云儋那黑衣的华丽面料映在宋念之双眸中,她才幡然醒悟自己中计了,墨云儋这是不想给钱所以吓唬自己呢。
真是好阴险狡诈,墨家没一个好人!
宋念之双手紧紧握着拳,脸迎上墨云儋:“好啊,话可说好了,嫁妆我没有,彩礼钱我得要十六担,八抬大轿,十里长街,明媒正娶。”
墨云儋却嘴角玩味轻勾:鱼儿果然上钩了,她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皱眉叹气道:“我没银子……”
宋念之想早就料到墨云儋会这么说,脸上并没任何意外之色:“那你把欠条签李吧。”
墨云儋被宋念之压着,签下欠条一万两,想到自己的身份本能暴露,他落款写的是单云默。
宋念之看着欠条的落款,嘴角不自觉抽动,眉间愁云密布,这欠条到底做数吗,自己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知道他是用的假名吧。
墨云儋贼心不死又道:“真不嫁了?”
宋念之没好气道:“不嫁!慢走不送。”墨家人她打死都不会嫁。
墨云儋深邃幽深的眸子打量着宋念之,最后转身朝大门走去。
手才触碰到门栓,宋念之突然开口:“慢着!”
墨云儋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等着宋念之反悔。
宋念之却道:“别走门,翻窗,别把我丫鬟吵醒了。”
墨云儋脸上的表情瞬间皲裂,不走门走窗,与他的身份不符。
他脸色黑沉得可怕,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我绝对不可能走窗户,走那窗户与宵小有何区别?”
宋念之见墨云儋面带怒容,语气严厉,只是这话里的内容让她不由上下打量起墨云儋,这一袭黑衣,不就是宵小?!
墨云儋转过身来,双眼危险地眯起,浑身透露着一股杀意,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宋念之。
宋念之不甘示弱,双眸大睁反瞪回去,四目相对,两个人谁也不让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