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儋的情况不大妙,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支撑到晚上她去找鬼医买药。
前世墨云儋遇袭,下落不明,不知道她的到来能不能改变命运。
能够刺杀堂堂九王爷,想必也不是普通的刺客。
宋念之想过直接去九王府找人,但是又想到自己并不认识九王府的人,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就是想要害墨云儋性命的人,贸然暴露他的行踪,有可能还会害死他。
午饭依然是清汤寡水,饿得久了宋念之也并不挑剔,她现在身上憋着事,根本就没胃口吃东西。
白药打扫着房间:“小姐,白霜今天下午来找奴婢了。”
“她说什么?”
“白霜说小姐是被奴婢蛊惑所以与她有嫌隙了,还说奴婢是狐狸精哩。”
宋念之噗嗤一笑:“从来只听说狐狸精勾男人的,没听说勾女人的。”
“我呸,她才是狐狸精呢,虽然说人坏话不好,但是奴婢亲眼见到她对着小少爷眉来眼去的。”
白药口中的小少爷正是宋晚言的亲弟弟宋晚峰,前世白霜成为宋晚峰的侍妾,也怪不得白霜胳膊肘往外拐。
只是宋念之不知道白霜居然这么早就对宋晚峰采取行动。
不过眼下宋念之的心思并不在上面,说了几句她也就没搭理了。
到了傍晚,果然宋晚言登门拜访。
宋念之关上柜门,房门大开,就是算到了今天宋晚言一定会到来的。
宋晚言走得很急,脸上带着炫耀的表情,就连大晚上都带着妆,明显就是想炫耀她的美貌。
“姐姐,你那药可真神了。”
宋念之佯装惊讶:“当真?”
左右端详,宋念之果然见宋晚言脸上的黑眼圈荡然无存,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不过是一晚上没睡好,补一觉当然黑眼圈就没了。
宋念之一阵懊恼:“那药我一直舍不得用,早知道有这奇效,我说什么都不会卖给妹妹的,不如我把钱给你,你把剩下的药还给我吧。”
宋晚言十分得意:“卖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宋念之一阵懊恼,抬手一拍脑门:“我真是大意了。”
抬起的胳膊上衣袖滑落,露出里面白皙嫩滑的皮肤,美中不足的是上面有颗颗红痘,十分醒目。
宋晚言头皮发紧,大叫道:“这是什么?”
宋念之觉得红痘刺挠,忍不住伸手去抓,一抓白皙的皮肤上就留下一道抓痕,看起来十分丑陋:“没什么,不过是出痘罢了。”
白药突然也抓挠起来,撩开衣袖,底下也是红疹,与宋念之的如出一辙:“小姐,我怎么也突然痒起来了。”
白霜在一旁大叫:“完了,不会出疹子了吧。”
红疹只要被挠破就会越长越多,而且奇痒无比,就算是治好了也会在出疹处留下伤疤,终身不治,看起来十分可怖,所以大家本能害怕。
此话一出,宋晚言赶紧逃出房门,用手帕捂着鼻子:“你有病怎么不早说?”
宋念之不以为然,换一只手抓另一只胳膊:“没事,许是前几天掉水里,那水有寒毒罢了,发出来就好了。”
宋晚言哪里肯信,边跑边用尖锐的嗓音大喊道:“这几天你不要出门了。”
白霜见宋晚言跑了,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回头见到宋念之与白药出红疹的样子,赶紧硬着头皮行礼:“小姐,奴婢去外面守着,不然都没人送吃的给你了。”
宋念之望着宋晚言绝尘而去的样子,提高音量道:“妹妹,下次别推人进水里了,小心有毒。”
宋晚言闻言,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富贵园,宋晚言使劲搓着身上,银盏在旁边伺候着,白霜想要帮忙,被宋晚言嫌弃,只得尴尬地站得老远。
宋晚言指挥道:“你,去把那药丢了。”
那药才从宋念之那给出来不久,想必也会让人感染,白霜十分害怕,拈着两根指头包裹着帕子药准备丢出去。
正要出门,宋晚言又觉得那药太贵舍不得,叫白霜赶紧把药放在一边,随后将人赶出院子。
银盏一直伺候着宋晚言,知道宋晚言打算把药留着以后送给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心中一直默默祈祷着这药不会送给她,就算价值千金她也无福享用呀。
身上的皮都要搓掉落,宋晚言终于起身,李翠萍迎面而来。
李翠萍:“那贱人的小姨走了?”
宋晚言:“好像是。”
“什么,你居然不来告诉我?”李翠萍有些责怪。
“行了,走了就算了吧,我想睡觉了。”宋晚言心烦意乱,只想一个人静静。
“什么叫算了,之前她来好歹还留点银子,现在我银子没见到,那天还招待她吃了不少茶水,宋念之那个贱人呢,慕小蕊肯定是把钱交给她了。”
李翠萍边说边气冲冲就想找宋念之兴师问罪,宋晚言本就担心自己被传染上红疹,加上李翠萍一直絮絮叨叨抱怨个没完,没好气道:“你就去吧,宋念之她得了红疹,你要不怕死你就去。”
“什么?!”李翠萍收回踏出房门气冲冲的脚步,见宋晚言的脸色不好,担忧道,“你怎么知道,你见着了?”
宋晚言眉毛皱成一团:“见着了,行了吧,我想睡觉了。”
李翠萍被宋晚言的态度弄得气恼,将对宋念之的火气一股脑发泄出来;“你怎么给你娘讲话的?”
宋晚言将脸埋进被子里,面露委屈:“你就知道骂我,你怎么不骂弟弟呢?”
李翠萍气道:“好好的你说你弟弟做什么?”
宋晚言也不回答,咬着下嘴唇啪嗒啪嗒掉着眼泪,无论李翠萍说什么她也没反应。
李翠萍抱怨得口干舌燥,宋晚言皆是不理,像一拳头打进棉花里般无力,最后也气得离去:“你早点睡觉吧。”
宋晚言知道,李翠萍这是又找弟弟宋晚峰去了。
每次李翠萍只知道给她抱怨,怀情绪留给她,好心情留给弟弟。
宋晚言本就害怕自己被传染红疹,娘又这么对她,她更是委屈,将脸埋进被子里嘴里发出呜咽之声。
银盏站在旁边,有些着急,赶紧劝道:“小姐,夫人心里还是有你的。”
闻言宋晚言哭得起伏的肩膀止住,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通红,眼神充满着愤恨望向银盏,惊得银盏连连后退。
富贵园的偏房里,隐约有哭喊求饶的声音,但是似乎被什么堵住,听不太真切。
日落西山,一轮上弦月挂在树梢上,两个瘦小的身影从偏远的院子里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