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天空中又落下了毛毛细雨。林菲菲拉着延锋赶紧往围墙跑去,只是两人到了墙下才傻眼:学校那侧有树木挨着围墙,可这一侧野生野长的树可不愿意挨着围墙生长。林菲菲逛山林逛的有些累了,郁闷的耷拉着脑袋,“延锋,怎么办,我们回不去了。”
延锋隔着墙喊:“有人吗?有人吗?帮忙拿个梯子。”
围墙那边毫无反应。
“又下雨了,那边肯定没有人的,就算有,也拿不来梯子呀。”林菲菲苦笑一下,“算了,我们休息休息,然后绕路返回吧。”
两人躲在围墙下,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山林里鸦雀无声,林菲菲真想一头倒在寝室床上,美美的睡觉休息。
“有点儿渴了,要是有水喝就好了。”林菲菲舔舔嘴唇,然后把头仰着张开嘴,片刻她又瘪瘪嘴说:“这恼人的雨,能打湿衣裳却不能解渴!我嘴巴都张累了,结果一口水都没接到。”
延锋看着她头发、睫毛、脸上的绒毛上全部沾着细小的雨雾,像只水蜜桃一样。他忍不住凑上去搂着林菲菲吻起来。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延锋松开嘴说:“怎么样,不渴了吧。”
林菲菲咂咂嘴,“还是渴,你再亲亲。”
延锋忍不住又笑,可是笑完他又有些忧郁,“菲菲,我害怕,”他搂着林菲菲把头埋在林菲菲的肩膀上,“我害怕……我害怕会不能给你幸福。你知不知道我……我……”
延锋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林菲菲依偎在他怀里,只觉得生命中的此时此刻很美好。天地万物静寂,唯有彼此的温度可以感知。
“你怎么了?”林菲菲扭过头,延锋乌黑的发丝带着洗发水的香气,林菲菲忍不住闻了闻。
延锋沉默片刻,放开林菲菲,他越来越沉郁,“菲菲,我……我再考虑一下,以后会告诉你的。”
“嗯,好。”林菲菲柔声说,“我不会问的,直到你想告诉我的时候。”
延锋抬头,看了看围墙说:“菲菲,我扶你上去吧,你先回寝室休息,我绕路回去。”说完,他抱着林菲菲的腰将她举高,林菲菲双手攀着墙头,延锋又用力托住她的屁股将她送了上去。
“菲菲,你不要跳,要扶着墙下去,知道了么?”延锋仰着头看着坐在墙头的林菲菲。
林菲菲点点头,“你赶紧回来吧,我看着你走。”
延锋的背影消失在山林起伏的树木间,林菲菲看不见了便顺着墙滑了下去。
那天,延锋走了2个小时才从山林中走出来回到学校。
紧接着,围墙旁边的树被砍掉了,围墙被砸出一个口子,围墙外面的地面被堆起一堆土。至此,一条秘密通道就形成了。
林菲菲躺在寝室里,回想着延锋的吻,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上面还带着延锋的温度。林菲菲脸一红,把脑袋缩回被子里。
延锋的腿疼了好几天,他依旧那样安静、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身上满是看不见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似的。
延锋心情不好,对其他同学态度很不友好。渐渐的,他的身边不仅没有女同学,甚至连男同学也避免和他接触。林菲菲看他一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便跑去同他一起走。延锋低头不说话,走了一段距离,他突然说:“菲菲,我有些事情要思考,想要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寝室吧。”
林菲菲扭头看他,“嗯,好吧。那你要快点儿想,我不想看你这样闷闷不乐的样子。”
延锋吃惊的问:“我闷闷不乐吗?”
“嗯,”林菲菲吃惊的说,“你自己不知道吗?”
延锋一瞬间划过一种痛楚的神情,转眼间又恢复平静,“确实,我不能再犹豫了,我必须要做个决定。”
没过几天,林菲菲就发现了这条秘密通道。延锋好像从困扰他的事情中解脱出来了,他开始和同学有说有笑,仿佛一切如常。在一个周六,延锋又站在女生寝室门口等林菲菲,见林菲菲走出来,他笑着说:“菲菲,我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你跟着我自己去看就行了。”
林菲菲欢欣雀跃的跟着延锋走到了围墙边。“咦,这树呢?这墙怎么被挖了个大缺口?”
延锋笑笑,“是不是很惊喜?”他说完,双手一撑就上了围墙,然后又跳了下去。
林菲菲扒上缺口一看,底下是一层高高的泥土,离墙顶不过一米左右的。林菲菲嘻嘻一笑,也爬了过去。
延锋走在前面,走到上次发现木耳的树下,小木耳们果然长大了不少。延锋看着它们,看起来有些伤感。
林菲菲也走了过去,小木耳迎着树缝透下来的阳光,真的很像树木的小耳朵。
延锋沉默了很久,忽然说:“菲菲,我们分开吧。”
林菲菲还在盯着木耳看,一时没听清延锋说的什么。“你说什么?”
“我们分开吧,”延锋微笑着,“我们并不适合彼此。”
林菲菲如雷轰顶般的站着,她不相信延锋说了什么,便又问:“你说什么?”
“我们分开吧,”延锋笑容干涸了,“我们不适合。”
林菲菲终于听清了延锋的话,“这……这算什么礼物?”
延锋愣了片刻,“不!菲菲,你误会了,这不是礼物,围墙才是。我把围墙砸了,把土堆起来了,这样你就可以经常来这里逛了,可以采蘑菇、摘木耳,你不开心么?”
林菲菲委屈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既然我们分开了,我为什么还要再来这里!”她看了看延锋,“是不是我总是说错话惹你生气了?我以后改,好不好。”
延锋咬着嘴唇,不为所动。他沉默片刻说:“菲菲,不是因为你,是我,是我不能……不能……,我有我的责任。”说完,他扭头不看林菲菲,“而且,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毕竟跟着我你也很危险。”
“延锋,”林菲菲哭着拉着延锋的手,“我不想分开。”
延锋第一次见林菲菲掉眼泪,有些不知所措,他扯开林菲菲的手,生硬的说:“我是想了很久的,菲菲,我终于下了决心,你不要……你不要动摇我好不好。”
林菲菲摇摇头,仍旧去拉延锋的手。延锋转身便走,走了几米后转身说:“菲菲,你在这里冷静一下。你要知道,这对我同样不容易。”说完,延锋一路跑走了。
林菲菲看着周围,依旧树影婆娑,微风悄悄的溜过去,仿佛生怕林菲菲会拿它们撒气一样。林菲菲止不住的哭泣,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擦擦眼泪,自言自语说:“我不哭,我不哭,分手就分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谁怕谁!”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可仰着的头低下来,止不住的泪水又从脸颊滑落。
那天,林菲菲哭的眼睛又红又肿,回到寝室把脸埋在被子里。泪水将被子浸湿,在朦朦胧胧中,林菲菲睡着了。
飘里面说过,毕竟,新的一天总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