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全副武装的狄罗斯披着一身黑斗篷,随着前来支援的三十人佣兵队赶到了前线。
男爵那边曾与佣兵们规定以河为界,双方都在河流两岸架设了哨塔。
但这次突袭,主要是男爵那边的法师干的,他们先是用了法术炸毁了佣兵们的哨塔,随后又派了两队四十人的着甲士兵,打了混乱中的佣兵们一个措手不及。
据说在偷袭时,男爵那边还出现了术士的身影,只不过并没有实际证据,狄罗斯也就只把那术士当成了一个假想敌。
“你们三十个,一会儿分成两队,一队十五人,分别去帮他们夺取那两座相邻的哨塔并且组建好防线。”
“我去潜到他们攻击线的后面,那几个放法术的疯子交给我,你们放心打。”
佣兵们点头确认过后,便分成了两队朝着战场冲了过去。
狄罗斯没有急于出击,而是先观察了一下战场局势,河对岸留守的男爵私兵没多少,大多数都围成了一个团。
“而这些战团的中央,就是被他们保护着的、三五成群的施法者……”
一声冷笑顺着空气慢慢飘远,原本站在这里的人,已经融入了阴影之中,通过战场上的诸多影子飞快掠去,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一个站在河岸边防备着对岸偷袭的男爵私兵,见到河里突然炸起蓬水花,心里疑惑,刚前踏一步想要查看,就被从水里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握住了脚踝!
私兵刚想尖叫,握住他脚踝的那只手便猛然发力,将他拉倒,拖进了河里。
片刻之后,河面便染上了一层殷红之色,不过这并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毕竟这条河,已经差不多被死者的鲜血所染红了。
而在河面之下,狄罗斯屏息藏在一团血水之中,他的身边是一具已经被割开了喉咙的还在冒血的尸体。
克莱这次不仅帮他修复了那只臂甲,还在臂甲上加装了一个可以伸缩的腕刃,并且改造了他的护甲,去掉了那身内穿的链甲衣,换成了全身的皮甲,并且部分位置的金属甲胄改成了札甲。
“他们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群法师一个个的都穿着长袍,还被围在中间这么明显,战争经验不足啊。”
狄罗斯想了想,露齿一笑,拔出了自己背后那把印着麦尔斯大公双头鹰家徽的大号手半剑。
“就凭一群最高2阶的玩意儿,也想拦住我?”
升至5阶,给狄罗斯带来了全方面身体素质的提高,小腿发力,脚踝用劲,狄罗斯从水面一跃而出,看着那群私兵脸上惊慌恐惧的表情,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屑。
黑袍的邪教徒急忙吟唱释放法术,但狄罗斯更快!他的剑更利!他刺的也更准!
剑锋直直插中一个倒霉私兵的左肩,随后下落的力道与狄罗斯本身的重量加在一起作用在剑上,直接将这家伙斩成了两半!
“杀了他!你们这群废物别愣着了,快杀了他!!!”
“是!你们几个不许跑!我们八个打一个怎么可能输?优势在我——”
“优势在我是吧?”
狄罗斯双手握剑,顺势横劈便把这试图组织起反击的老兵一剑枭首,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到人群中,更是加剧了这些没打过几次仗的新兵蛋子们的恐惧。
一旦恐惧,人便慌乱,狄罗斯又趁机砍翻了三两个想逃跑的私兵,最后挡在那邪教徒身前的,只剩下两个拿着短矛、神情恐慌的老兵。
不远处,几个裹挟着邪教徒法师的小队也在朝这边赶来,狄罗斯深知时间不等人的道理,便大步向前卖了个破绽,引得其中一个老兵攻击,又借此机会剑刃向前一探,便是刺穿了这老兵的喉咙。
此番下来,那剩下的最后一个老兵再难掩心中的恐惧,他转身欲逃,可却被身旁的荒野圣教邪教徒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不准逃——啊啊啊啊啊啊!!!”
“呵,一群沙滩之子,敌人可不会给你们说话的机会。”
狄罗斯见其嘴唇蠕动便知定有阴谋,连忙提剑一斩,那邪教徒的手臂便连带着残破的袖袍一齐落地。
趁着邪教徒哀嚎、老兵愣神的空当,狄罗斯又是两剑起落,便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狄罗斯看着逐渐将他围住的二十来个私兵,以及他们中间夹着的邪教徒,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凭你们,也想弄死我?”
那蚀刻有双头鹰家徽的手半剑上,腾的一下燃起了漆黑的冷焰,狄罗斯挑了挑眉,对围着他的人群勾了勾手指。
“时间紧迫,废物们,你们就一起上吧。”
……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边,佣兵们的阵地位置。
曾经与狄罗斯共同探索地下城的断了一臂的安菲拉,正在不断吟唱着法术咒文,构建出一个个法术轰击着来犯的男爵私兵。
本来,像安菲拉这种身体有大面积伤残的佣兵是无须来前线作战的。
但安菲拉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主动请缨,要求随增援队伍来到前线,主动反击男爵的部队。
可这战场终归是比安菲拉想的要凶险太多,纵使她只是作为一个法师在后方进行法术支援,却还是在身上添了三道新伤。
两处被箭矢贴肤划过,伤口不大,右腿被突袭过来的敌对老兵砍中,幸好伤口不深,包扎过后勉强能行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安菲拉榨干自己身体中最后一丝魔力,拼了老命一发火球砸翻了远处一个放箭的弓手,随后便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魔力枯竭带来的种种症状已经在她的身上起了反应,她的体力也到了极限,现在就是一个三岁的孩童,都能拿把刀杀了她。
她看着不远处四个突破了佣兵们的防线、正跑过来打断解决掉自己的男爵私兵,解脱似的笑了。
她是佣兵,死在战场上,总比老死或饿死在家里强。
可就当她闭上眼,想要接受自己死亡的命运的时候。
一把由雷电构成的匕首自她身后飞射而出,直直插进一个来不及防备的私兵胸口,被压缩成匕首的大量雷元素瞬间释放出来,这一下就把这人电了个外焦里嫩。
“别傻坐着,站起来啊!”
恍惚间,安菲拉似乎看到了一个金发的菲林萝莉跑到自己面前,挥剑杀了一个朝她扑来的敌人,又握紧左拳,把两个试图朝自己冲过来的家伙揍了个人仰马翻。
“你,你是谁……”
“现在没工夫管谁是谁,快起来,不然你会死的!!!”
那位救了自己的菲林朝自己伸出了手,但自己却清晰地看到了——
“小心你的身后!!!”
安菲拉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竟支撑着她疲惫的双腿,让她朝前扑了一段距离,把那个还没自己高的菲林小鬼扑倒。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背后一痛,安菲拉已经感受不到太多的痛苦,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冷,而且再也使不上力。
她听着耳边愤怒的叫喊,敌人的,佣兵们的,还有法术的呼啸声划过耳边。
她闭上眼,吐出了一口饱含血腥味的浊气,再也支撑不住脑中那莫名的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莉莉丝挥剑砍下了那个砍伤安菲拉的私兵的头,又给之前自己揍趴下的两个家伙补了刀。
她看着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独臂法师的尸体,就那么静静地躺在被血染红的草地上。
她的血,佣兵们的血,敌人的血,所有人的血都汇聚在一起,顺着植被的茎叶和土壤的缝隙流下,染红了那条人们赖以生存的小河。
莉莉丝突然感觉有点想吐,不是因为这遍地惨状,而是因为她真真切切的闻到了属于死亡的味道。
饥肠辘辘的食腐鹰在空中盘旋,随着狄罗斯将最后一个邪教徒法师用匕首隔开喉咙。,这片战场也迎来了血色的夕阳。
战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