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在一片朦朦胧胧之中,狄罗斯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现在身体状况非常的不好,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痛的,就像是和三只食人魔掰了三天三夜的手腕,然后又被撅了七天七夜一样。
而且不知为何,身体莫名的有些沉,有些热,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自己身上一样,压得微微有些喘不上气。
“什么……什么玩意儿……”
睁眼,依旧是熟悉的木质天花板,黑橡木制成的横梁稍微有点积灰,因为不常有人打扫的原因,横梁的角落接了蜘蛛网,一只蜘蛛正在上面享用着美餐。
瞎了一只眼的感觉很难受,狄罗斯感觉不大适应,当他抬手摸向左眼却摸到了绷带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人为自己做了应急处理,或许还有简单的手术,那只左眼几乎被血魔切成了两半,估计已经被摘除了。
现在缠上绷带,一来是为了防尘,二来是为了好看一点,起码走在大街上不会吓到人。
而当狄罗斯直起身坐起来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是欧珀诺压在了自己身上,所以他刚醒过来的时候才会感觉喘不过气,而感到热也全是被欧珀诺给捂热的。
“欧珀诺,欧珀诺,你给我醒醒。”
“唔呣唔呣……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怎么感觉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见欧珀诺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狄罗斯便把只穿了睡衣的她推到了一边,没有理会她从衣缝中外泄的春光和不大不小刚刚好的美好,拉开被子下了床,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备用衣物穿了起来。
这酒馆的二楼虽说是平等的为所有人提供住宿,但只要稍微打听过的人都知道,酒馆二楼的房间其实就是狄罗斯的专属房间。
作为酒馆老板的玛莉安娜那边,只要交了钱她就不会管,反正一周也就5枚银币,价格不贵给就给了,而且还包了晚上的酒钱,至于酒馆那边则是多了个3阶的佣兵镇场子,可以说这就是笔一拍即合的买卖。
等到狄罗斯差不多都穿好后,欧珀诺也醒了过来。
“那个……狄罗斯先生,早……早,早上好啊?”
“啊,在我的床上睡得挺香的啊你,我记得你不是在旅馆有房间吗?”
“那个啊……尤利西斯教授只给了住一晚的钱,所以我也就没地方住了,幸好玛莉安娜女士说我可以在狄罗斯先生这里住一晚,想必狄罗斯先生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我确实不至于为这种事生气,不过啊。”
狄罗斯看向屋子角落里堆的欧珀诺的行李,心里不由得有些好气又好笑。
“你在别人房间里,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的内衣到处扔?你在学院的宿舍里也是这样的吗?”
“啊——!抱歉抱歉抱歉!!!”
欧珀诺此时才猛然惊觉,赶忙从床上下来,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身上穿的只是睡衣,红着快要烧起来的脸收拾起了自己散落一地的、能让人看或者不能让人看的行李。
等到她收拾好之后,狄罗斯已经穿好了衣服,由于平时穿的护甲和平时不穿的护甲都毁在了地下城里,他现在只好保持着一个他非常不喜的无甲状态。
因为以前有过不穿护甲吃亏的经历,所以狄罗斯除了在房间里以外,出门都会穿上一身最基本的护甲,哪怕是只能护住关键部位也好,总比没有强。
“对了,欧珀诺,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啊,我吗?”
“除了你以外还能有谁?”
狄罗斯背对着欧珀诺,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脸和身子——左肩上那块最严重的伤又好了一部分,身上的小伤接近愈合,想来应该是有人在给自己包扎的时候用了最后一管治疗药剂。
而左眼失明给他带来的影响,要比他想象中的大得多,视野明显缩小先不说,左眼眼窝深处到现在都有一种被人用钉子钉的痛感,这一切进一步影响的就是他身体的协调性。
只是——
相较于这些身体上的伤痛,他想到这次委托中的死者时才更为沉默。
这并不是说他可怜那些死了的家伙,尤利西斯完全是好似,这个老东西什么线索都不说,在探索的时候还只会拿金主的身份要挟他,狄罗斯早看这家伙不爽了。
还有那个红毛,这种背刺队友的混蛋玩意儿,就算他没死在地下城里,等他出来之后狄罗斯也会亲手把他给宰了。
他可不是什么怕贵族的人,而且红毛进地下城是人尽皆知的事,除非红毛家族里的人能够不顾圣辉教的脸面,去找一个死灵法师把红毛的灵魂招来,不然是不可能会有人发现红毛是他杀。
只不过现在这事儿省了,真要说还得谢谢那群血魔帮狄罗斯解决了这个麻烦。
“对了,狄罗斯先生,其实安菲拉小姐和刀客没死,我拖着你从矿洞出来之后还碰见他们了来着。”
“啊?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没出矿洞就晕过去了……不知道也正常吧。”
欧珀诺见狄罗斯瞎了一只眼后,自己扎头发有点困难,就主动请缨要帮狄罗斯扎辫子,他也没拒绝,就坐在床边听欧珀诺给他讲之前除了矿洞后的事。
在欧珀诺累死累活的把狄罗斯拖出矿洞之后,她便遇上了在矿洞入口临时休养的刀客和安菲拉。
此时的安菲拉已经断了右臂,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刀客则是更惨,一直戴着的斗笠不知所踪,半张脸的脸皮都消失不见,被毁了容不说,身上的伤够他在床上躺一个月的。
听到这里的狄罗斯,心里也不免有些悲伤,一个佣兵,要在床上躺差不多一个月,而且还得支付大量的医疗费用。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佣兵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存款,低阶的是如此,高阶的也好不到哪去,这刀客的结局,狄罗斯已经是能想象的到。
“……他死了总比活着要舒服,这该死的世界,死人爬起来和活人抢饭碗,赋税高的能压死人,贵族老爷不把底层人当成人,一群围在一起做委托的佣兵都不如野外的绿皮团结。”
“狄罗斯先生,你之前不还说王国现在还不错吗?”
“那都是恭维话罢了,谁知道你是什么立场?万一被尤利西斯那个老家伙听去了,到时候联合那帮民兵队的废物绑了我就不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说的话也就多了点。”
等欧珀诺扎好头发穿完衣服后,狄罗斯便站了起来,他的武器都没了不假,不过他那件指尖很锋利的臂甲却还在。
“那位‘铁髯’费尔南德王,已经有四年没有管过洛川一带的事儿了,北部的斯诺登帝国蠢蠢欲动,西部龙巢已经和王国断交十年,东南群岛早就不再服从王室管辖,再加上饥荒重税,贪官污吏,欧珀诺,任谁都知道要打仗了。”
狄罗斯试了试臂甲,损坏的不算太严重,暂时用用还没问题。
“而这些事都与我无关,我们走吧,去楼下吃点东西,然后我要去找一个贪得无厌的死胖子,去把他该还清的债讨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