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明明是一个人,可前后不过几秒,眼神就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要不是亲眼见到,还真难以想象居然是同一个人。
不过阮雪也没能在这个问题上想多久,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脖颈被祁慕狠狠掐住,呼吸困难,生命垂危,她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去考虑别人。
死亡的威胁笼罩全身,她的大脑快要缺氧,都想不到再跟星光值系统兑换什么,而是把所剩不多的精力都用来挣扎上。
可不管她再怎么拼命挣扎,男女之间力量差距悬殊,再加上祁慕是真的动了杀心,她根本不可能逃脱祁慕的手掌。
“不能杀人。”还是云漫说了这么一句,祁慕才在最后一秒松开阮雪的脖子,像扔垃圾一样把她扔到床上去。
时希彬差点被吓尿,早就躲到角落里瑟瑟发抖。对于云漫和祁慕来说,他一点乱都没添;对于阮雪来说,他一点忙也没帮。
祁慕的目光落到云漫身上,云漫也看出来此时他是主人格。
主人格刚想说话,却不想他突然狠狠皱眉,手忍不住捂住额头,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他被迫闭上眼,几秒后,再次睁开眼,又变成了副人格。
饶是云漫也惊疑不定,担忧问道:“你们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稳定的样子?”
以前主人格和副人格的切换不会这么频繁,更不会出现头痛欲裂的情况。难道是刚才面对危险状况导致的吗?
“你在担心谁?”副人格没有回答云漫的问题,反而又丢出这个致命的选择。
云漫动了动嘴唇,没有回答。
她不是不想回答,只是这个问题已经回答过很多遍,她不想再重复。
副人格还想说什么,不过在开口之前,他冷眼看向躲在角落里的时希彬。
都不需要副人格开口,时希彬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自己往墙上一撞,顿时晕了过去。
“……”见状,云漫嘴角抽了抽。
而刚从死亡威胁线上爬回来的阮雪,也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身体受不了而晕了过去。
闲杂人等都暂时“消失”,副人格这才开始说话。
“你一直以来都以为我是副人格,我也不在乎什么主还是副,但现在,我在乎。
“我要告诉你,其实我是主人格,所以他才能为我所用,他才会去干我不愿意干的事情。刚才我有危险,他才会自己出来,那算是一种防御措施,为的就是不让我这个主人格受到伤害。
“如果你因为他是主人格才会对他越来越另眼相看,那么现在,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还真让云漫吃惊。
副人格才是真正的主人格,而主人格……其实是副人格?
虽然听起来很像绕口令,但是回想起来,似乎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
是啊,为什么会是主人格承担一切枯燥无味的生活,而副人格只要享乐就行?哪有这么苦的主人格?
而且之前“主人格”跟云漫说过,他觉得他是“副人格”的奴隶。
当时云漫就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主人格认为是副人格的奴隶?副人格才是主人格的附属,不是吗?
那些曾经感觉到不对的地方都得到解释,云漫很快就接受这个现实。
但,即便昔日的“副人格”才是真正的主人格,即便她以为难攻略的“主人格”才是副人格,但她的想法已经确定,她的心意也不会因此而更改。
不过她还要再确定一件事,“之前他跟我说,他可以看见、听见你所经历的一切,你不能。他说的是真的吗?”
真正的主人格看着云漫说:“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我不能是因为我不想,不是因为我没有这个能力。
“我觉得这些事烦才会把身体交给他,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还是能感受一切,那我交给他还有什么意义?”
逻辑自洽,非常有道理。
云漫深呼吸一口气道:“不管你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我都很喜欢和你相处。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很轻松,很自在。就算有时候你真的很讨厌,但更多的时候,你给了我快乐和温暖。”
说到这儿,云漫停顿一下,很明显是在跟另一个人格说话。
“我也很喜欢和你相处。或许我们一开始的见面没有那么愉快,最初的相处也没有那么快乐,但我能慢慢感受到你的变化。你不再像以前那么抗拒,那么有距离感,你还帮了我很多忙。”
云漫总结道:“即便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是两个人格,可你们是同一个人。
“这段时间,我也会经常感到混乱,我的思维都变得不那么清晰。我还会想,我一次喜欢上两个人,这真是一件离谱又过分的事情。
“可我又转念一想,你们真的能称为两个人吗?如果是双胞胎,拥有两张相似的脸庞却拥有两具不一样的身体,那我有这样的想法一定会被判‘死刑’。
“可你们归根结底是一个人,我看着你们,不论是你,还是你,都是你。
“所以,我无法选择你们任何一个人,选择谁都会给另一个带来无法避免的伤害。”
云漫站起身,对着祁慕深深一鞠躬,“谢谢你们来救我,也谢谢你们曾经给我创造过的美好记忆。你们都很好,是我贪心不足却又无能为力。
“过去的日子就当是一场美梦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让我的经纪人和你的经纪人对接,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云漫直起腰起身,能看见她眼眶隐隐有泛红的痕迹,脸颊上也有未干的水痕。
她刚才鞠躬的时候肯定哭了。
真正的主人格心如刀绞,他还能在自己的心痛之外,感受到另一份同样痛彻心扉的感觉。
云漫说:“我的手机被扔掉了,无法报警,也无法离开这里,还需要你帮我最后一次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