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十二蹲在窗棱上,啃着一颗清脆的甜桃,幸灾乐祸地说:“那元格走的时候,脸都青了,真好玩儿,嘿嘿嘿……”
龙五看着他,摇了摇头。
又去看萧厉珏,“殿下,这神女行事颇为吊诡,太后又居心叵测。只怕后头还有他招,当下要紧的是,您要先调理好您的身子,不如就按叶大夫的法子,先寻个女子来伺候您……”
青杏一脸懊恼地站在一旁。
以她的能耐,居然到现在还查不出迟静姝的一点消息,可见这个穆晓峰的手段有多厉害!
龙五他们显然也是觉得短时间内寻不到小姐了。
叶尚春咳嗽一声,接过话,“瞧瞧你这回毒性发作时,可不就差点被人给设计了么!还不如听我的安排,你放心,我给你寻的人,绝对是个老实的,你就当是解个毒,不要放在心上。”
见萧厉珏面色阴沉,又咳嗽一声,道,“事关你的身子,就算那迟家的小丫头,若是知道实情,必定不会介意的。更何况,你从前西殿里关着的那些个美人,外头谁人不知……”
萧厉珏看了叶尚春一眼。
叶尚春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又清了清嗓子,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扭过头去。
龙五又叹气。
上前,问萧厉珏,“殿下,您准备如何安排顾姑娘?”
东宫主殿的内室的多宝阁之后,有个暗藏的密室。
龙卫几个都不知晓,却唯独顾念绝,当初跟着婉妃给萧厉珏布置房间的时候,见到过。
当时婉妃还笑着跟还是孩子的萧厉珏说,这个房间是他的藏身之处,若是遇到危险了,可以藏在那里,谁都发现不了。
可顾念绝,分明知晓这密室的存在,却不说出,反而趁着人不注意,通过暗道进入密室,将萧厉珏带走,试图设计!
其罪已经不是一两条能够列出来的了!
至今,还被关在东宫用刑的暗室里,无人问津。
萧厉珏闻言,脸上的神情冷淡到了极点。
没什么情绪地说道,“先剥了她半张脸。”
“!”
一旁的青杏,心下一跳,面上却毫无起伏。
萧厉珏却朝青杏看来,“实在找不到迟九的下落,就将那刺客抓回来,一寸一寸地敲碎他的骨头,若是还不说,就直接剁碎了喂狗。”
青杏一凛,立即应是。
旁边的叶尚春还想再问问萧厉珏对于安排个人的意思,可萧厉珏已经转身走进了内室。
“都下去吧!”
几人对视一
眼,这才相继离开。
叶尚春撇了撇嘴,在香炉里又加了点香。
要出去的时候,回头,看萧厉珏在临窗的凉榻上坐下。
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神情……清寂。
他心头微酸,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
上清宫。
迟静姝醒过来后,脑中的疼痛已减轻了不少。
唤来小顺子,却依然没有秀禾的下落。
倒是听说,皇帝如今在养心殿歇着,便准备去拜见。
不料,才要走。
锦绣宫的云渺,却奉了丽妃娘娘的命,大张旗鼓地给迟静姝送来一斛南珠。
云渺跪在上清宫主殿内,音量清高地说道,“丽妃娘娘说,昨晚神女殿下被穆氏设计,受了委屈。特命奴婢前来慰问,请神女不要将一介无知妇人放在心上。”
这是在公开地羞辱穆淳宛。
却……还要拿着她做旗子。
迟静姝心下冷笑,面上却是温和感激的模样,笑着上前,亲手扶了云渺起身,“多谢丽妃娘娘关怀,还请姑姑替我给娘娘道声谢。我这儿还有夏日祭的事要忙,就不去给娘娘磕头了。”
丽妃端着皇后的架势居高临下地打赏神女。
一来,是要后宫看看,如今她的地位。
二来,也是要告
诉迟静姝,扳倒皇后这事,做的十分不错。只要她跟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自己就不会亏待她。
可现在,迟静姝非但不承她的情,居然还公然拒绝了她的好意!
简直不知好歹!
站在云渺身后的桃夭脸色就有点不好。
云渺却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是,奴婢定会将话传给丽妃娘娘。”
迟静姝朝她看了一眼,笑了笑,“我送姑姑出去。”
“不敢劳神女大驾。”
云渺也表现的与迟静姝十分疏离,却在众人都转身的瞬间,快速地在迟静姝耳边低声道,“慈宁宫的大太监元格今日去了东宫。”
刚说完,前头的桃夭回过头来。
云渺端着脸,朝前走去。
迟静姝目送他们离开后,回到殿内,看了看方才送来的南珠。
伸手,在里头随意地划拉了两下。
果然,碰到一个卷折的字条。
她看了眼身旁,素月与白雪守在几步外,分明已经发现了她手里的东西,却都没有动。
漠然地收回视线,打开字条。
上头写着——慈宁宫意欲强出头。
她低低一笑,将字条丢回到华丽莹润的南珠之上。
转过头,朝素月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要去看看如今在冷宫里
的那位废后娘娘,可能安排么?”
素月当即眼里便是杀气一闪,“你想做什么?!”
白雪倒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迟静姝站起来,神情有些松散,“主子不是要废后手里的那枚印章么?如今,这废后倒台了,正是去收回印章的时候才是,怎么瞧着你们倒是不情愿的样子?”
素月的脸阴沉沉地暗了下来。
穆氏被废后,趁着迁居冷宫的时候,坤宁宫一片混乱,她们昨夜将坤宁宫内外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主人要的那枚印章。
只是素月还没说话。
白雪却先来了口,她说话的时候不像对迟静姝那样有明显的敌意。
而是冷静如同交谈一般,“所以,你是为了得到主人所说的印章,才设了这么个陷阱,逼得穆氏跳进来后,身败名裂?”
这样,没有了依仗的穆氏,手里的东西想抢来,不就易如反掌了?
迟静姝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朝白雪看去,目光清冷而冷定。
“不行么?”
若是常人,自是不行。
或偷或抢或骗,或其他手段。
可这位主人最重视的棋子,居然偏偏选了个最恶毒的办法。
将人弄得生不如死!
可见其心肠,何其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