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姬抿唇与人对视了片刻,这才叹了一口气道,“李贵人最近来者不善,你小心些。”
听了这话,林莲修剪花枝的手顿了一顿,转脸看了陈瑶姬一会儿,才又恢复了往日之神色。
“妾身多谢公主提醒。”
单是看林莲的样子,陈瑶姬便知道她没怎么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目光不由得便飘向了她寝宫之中,“你不要觉得本公主说话危言耸听,这宫中早已不知道埋了多少嫔妃的尸骨,你……”
她话说到一半,却是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哀叹了一口气,便坐在了林莲院中的石凳上,似是想要等着陈帝醒来。
“陛下同妾身在一起之时,也曾提起过此事,他似乎也是对顾家起了疑心的。”
林莲自动掠过了陈瑶姬方才的话,反而说起了正事来。
陈瑶姬愣了片刻,这才说道,“刑部那边该用的刑罚都已经用尽了,这胡管家油盐不进的,实在让人头痛。”
都说后宫嫔妃不得干政,林莲却是毫不避讳,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陈瑶姬睨了她一眼,对林莲的身份也更加好奇了起来。
林莲正要张口回答,宫女芍药便匆匆从寝宫之中走了出来,“娘娘,陛下醒了。”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林莲也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起了身。
陈帝醒来没见到林莲,心情似乎不大好,转脸看到陈瑶姬也坐在院中,脸色这才收敛了些。
“你怎么来了?”
“父皇不在御书房,可让女儿好一通寻找。”陈瑶姬,“女儿前来是想要同父皇您商议胡管家一事的。”
此事现下颇为要紧,不然陈瑶姬也不会贸然来了莲妃寝宫。
这财产数额巨大,即便是放进国库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胡管家是谁的人,她与陈帝都心知肚明,眼下胡管家死画押,总不能逼他就犯。
那样反而会让顾家捉住机会,反咬一口。
“此事可还有其他线索?”
陈帝也知其中关系利害,但因着先前陈瑶姬不小心失了利,本来到手的账本都被顾家销毁掉了。
她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陈帝无言,林莲却在这时端着茶水来了桌上,“若是无法,倒不如将这财产设法扣下的好。”
“顾家和高家若是想脱了干系,自是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陈瑶姬也知晓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但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了顾家去,实在是让她有些不甘心。
陈帝对林莲的提议很是赞同,思虑了片刻,也点了点头,“眼下似是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四周围悄寂无声,陈瑶姬缓和了片刻心情,才说道,“既是此事另有隐情,乃是顾家作祟,穆铮……”
若不是陈瑶姬提醒,陈帝当真已经要将自己重罚穆铮十大板的事忘了。
但他身为皇帝,又怎么能放下面子向穆铮道歉?
想来如此,他看向陈瑶姬的面上多了些不满,“世子府那边,给些补偿便好。”
陈瑶姬自知陈帝想法,但多少也是替穆铮证了清白,跟着便点了点头,应了一句。
林莲一直沉默着在一侧奉茶,她越是如此恬静,陈瑶姬就越是对她心存了好奇。
她总隐约觉得,林莲定然不似眼看着这般简单。
注意到陈瑶姬一直盯着自己瞧,林莲这才勾了勾唇角,转过了脸去,“长公主,你前些日子送我的花果茶,不知能否再送我一些?”
“瑶姬做的花果茶确实味道不错。”
陈帝听了出言应和,陈瑶姬勾唇笑了笑,“自是可以,待我回宫便给莲妃娘娘送些过来。”
她与陈帝在莲妃宫中寒暄了几句,这才叫福儿备了马车出了宫。
穆铮身体底子不错,即便是挨了十板子,这几天下来也恢复了不少。
陈瑶姬人到世子府的时候,穆铮正在院子里练着剑,看陈瑶姬来了,他这才翻转了个手腕,挑了个剑花出来,将剑收回到了剑鞘中去。
“公主怎么来了?”
见到陈瑶姬前来,他那原本处变不惊的脸上才挂上了些欣喜之色,向前快走了两步。
陈瑶姬此行前来,还带了些陈帝给他的赏赐,她指了指身后搬着大大小小包裹的太监,挑了挑眉,“给你送赏来了。”
穆铮身子未动,眼睛随着这些太监落在了院中,“我并没有做什么立功之事。”
“是父皇补偿给你的。”陈瑶姬话也没明说,穆铮也明白其中意思,只看着这些堆积在院中的礼品发呆。
“胡管家那边如何了?”
一提起胡管家,陈瑶姬便觉得胸口堵了一团的气。
她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脑袋,“还能怎么样?自是咬死了这些是他的财产。”
听了这话,穆铮却是沉默了一会儿,“那陛下打算如何了?”
陈瑶姬抬了眼皮,与穆铮对视了片刻,只得苦笑,“只能没收了那些财产,砍了胡管家的头了。”
“这胡管家也真是硬气,受了这么多的刑罚,竟是一点儿风声也不肯透露。”
听着陈瑶姬感叹,穆铮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不知可否让我去试试?”
陈瑶姬挑了挑眉,“你还会审讯?”
“没亲自试过。”穆铮,“但是也曾读过有关书籍,试试总归会有些法子的。”
陈瑶姬看了穆铮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左右刑部那边也没什么办法,交给穆铮,也未尝不可。
穆铮派人将陈帝赏赐的东西一一堆入了库房,跟着就上了陈瑶姬的马车,向着大牢去了。
前世之时,陈瑶姬也不是没去过监牢,也曾见过几次顾长安审讯犯人。
每次一来这里,她都觉得汗毛倒竖,身体极不舒服。
穆铮似是发现了陈瑶姬的局促,他盯着陈瑶姬看了片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