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费失神的怔了怔,体内有两种异火都被看透了,看来这长生城,都是些老怪物啊。
手中的黑枪沉甸甸,与骨枪的轻灵飘逸丝毫不同,多了几分肃穆消杀之气,反倒与他上一世所用的长枪有几分相似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在枪身上还刻有两个小字,豪迈奔放的写着:
乱天。
“乱天”
萧费嘴里重复了这两个字,笑容却钻上了眉梢。
好名字。
任务办好了,那就该考虑动身回程了,在这之前,他决定先去找老板娘告个别,毕竟她也帮过自己不少。
“老板娘,老板娘!”
还没进客栈呢,萧费就在那大喊,可他找遍了整个客栈,也没见到她的踪影。
这少不了是一个遗憾。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一回头就险些撞上去,老板娘就在他身后。
“小官人,找我找的这么急,是不是想姐姐啦。”
她正悬浮在半空,笑吟吟的看着萧费。
“那倒不是,就是我要走了,恐怕再难见面了。”
萧费淡然的说道,但还是不自觉的说了句:
“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小官人有这番心意,姐姐我就安心了,嘿嘿……”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串珠子,挂到了萧费的脖子上。
“这是姐姐给你的礼物,可要好好保管哦。”
萧费突然有些无语哽咽,摸索着脖颈上的珠子,他突然开口说道: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真的。”
看着萧费真挚的眼神,老板娘有那么一刻动容,但很快又笑出了声:
“等姐姐想出去了,会告诉你的,到时候你来接我,总不算为难你吧。”
“告诉我?可我们之间用什么联系呢?”
老板娘指了指萧费胸前的珠子,他也就清楚了。
“好,届时一定赶到,替你接风洗尘。”
“别老是你你你的称呼姐姐,叫声姐姐不委屈你吧,更何况,姐姐是有名字的,叫甘蓝姐姐。”
甘蓝?
萧费默默的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见萧费沉默不语,甘蓝就催促的说道:
“快走快走,再不走这天就黑了,我可不想再留你过夜。”
她假意说着,动作却很轻柔,将萧费送出门外。
天色渐渐暗沉,日头西移,似乎也在欢送萧费出城。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望着残破的城门,还有身后涌动的人群,萧费再没有半点犹豫,身负骨枪,手持黑枪,踩着霞光而出。
在他踏出城门的一刻,落日城突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齐齐转过头,望着萧费的方向。
屋顶上,房檐尖,零零散散的人影浮现。
天色忽然暗沉沉的压下,日头不知道被风吹去了哪里。
顷刻间,狂风暴雨没有预兆的落下。
萧费就处在这风暴中心,衣摆沾满了雨水,又被妖风吹的猎猎作响。
……
“你说他能成功出去吗?”
“不好说,昨晚我探查的时候,发现他体内藏有什么神通给我的感觉很怪,但绝对不是什么凡物。”
“这人绝对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我可以断定。”
几人挤在一处高楼,为首的是昨晚那个稚童。
甘蓝在他们之间,听见他这么说,心里也安定不少,她总觉得,自己跟萧费有缘,只是若有若无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宛如见过无数次的熟人。
也是因此,她才这样照顾萧费。
……
飓风犹如一个牢笼,将萧费笼罩其中,让他进退不得。
抬头望了望天,雷电滚滚,声音闷沉的像大鼓。
躲也躲不过,萧费干脆坐在地上,调整好自己的气息,以达到最佳状态来迎接天谴。
再怎么大,也总不能大的过石种的吧。
回想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现在回想起来依旧会心惊胆战,相当于死了八十次,最后一次才得以重获新生。
雷,震慑九州万物,罚不公,监天地。
这长生城本就是违背天道的存在,逍遥九州之外,本就是为了苟活偷生,因此一旦被发现,后果不言而喻。
“上回是多少道雷来着?”
“嗯……没记错的话,五个人,一人一道,有个还算强硬的,挨了有两道。”
“不过都死绝了,还问它干嘛。”
“轰”
两人谈话之际,一道天雷毫无预兆的砸下。
光芒瞬间盖住了整个落日城,木偶的脸上被映的惨白。
……
“金身境的境界,第一道天雷就引来了渡劫境的?”
稚童皱了皱眉,这样看来自己怕是一辈子出不了城了。
“存活的几率渺茫啊……”
……
几乎整个落日城的武修者都在关注着这场雷劫,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希望渺茫。
巨木般粗壮的闪电在云层里游动,风来造势,雨来助威,方才那一道天雷,几乎将萧费的内脏都错位了,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他嘴角溢出。
如果不是石种替他挡了大部分威势,恐怕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可耳边的风声未减,脸上的雨水未消,他就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轰”
又是一道,威力比起前面那次,只强不弱。
……
“恐怕那小子已经没救了,准备散了吧,安心在这城里度过余生,我也知足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道天雷,已经接近渡劫期大圆满?”
胖子在一旁提了一句,稚童只是点头。
忽然,甘蓝惊讶的说道:
“不对,他还活着!”
……
萧费确实还活着,但几乎被劈的痴傻了,头上的秀发被烧了个精光,就连衣服都快烧没了,身上平添数以千计的伤口。
魂魄已经变得很虚弱,气息也调整不过来,现在就跟他体内的脏腑一样,七零八乱的,如果再来一道,恐怕真要身陨于此。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黑枪插入泥石里。
九尾吞天蟒和擎天巨像,在承受第一道天雷的时候就昏睡了过去,现在的石种仿佛也出了些异样,被雷电萦绕着。
“轰”
这一切,来的这么急,来的这么突然。
……
忽然的,天边放白了,霞光重新包裹住城池,人们熙熙攘攘的,热闹的叫卖声,谈话声,通通被投进了风里,不知将消散在何处。
目光放远,又见一奇异景象……
一人站在城外,浑身黑漆漆的,像块煤炭,他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城里的人见着,也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