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延寿闻言却是迟疑了起来。
高湛和裴寂的目光瞬间放到了对方身上。
“寿总管，这可是陛下一颗爱民之心？怎么还犹豫起来了？”
因为延寿负责皇庄上的经营，是皇庄总管，所以裴寂才这样称呼对方。
“有些话就说嘛，有什么想法就说！”
李渊看出了延寿的犹豫，鼓励对方说道。
“主子，制作出土豆的是庄上的曹婆婆。”
“曹婆婆？”
李渊闻言，沉吟片刻，问道。
“是庄上那位七十多的老人？听说她孙女是十多年前收养的？”
“正是她，主子！”
延寿重重点头，他没想到李渊竟然还记得庄上一个普通老百姓是谁，更加知道对方还有个收养的孙女。
李渊暗自点头，那个曹婆婆比他还大十多岁呢，算是庄上仅有的几个年龄大的人了。
“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庄上有曹婆婆在就是有一宝在，平日里你们要多关心她们。”李渊指示道。
“是！请主子放心，这些年老奴经常去曹婆婆家看看，不时的送些米粮，不过曹婆婆为人耿直，每次都会问这是不是全庄人都有，如果都有她才肯收下，如果不是她就不肯收。”延寿有些感慨有些敬佩的说道。
嗯！
这是一个有坚持的人！
李渊暗自点头。
“你是不是问过曹婆婆了？”李渊回过神来，问道。
“主子英明！”
延寿继续说道。
“主子之前定下的规定老奴一直都严格执行着，曹婆婆制作出来土豆粉后，老奴就和她谈论过这件事情。可是她说……她如今年龄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要再多的钱也没有用，她唯一牵挂的就是她那个十多岁的孙女！所以，她恳请老奴给您求个恩典，能不能用这个土豆粉给她那孙女换个安稳的生活。”
延寿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李渊，虽然他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是他却被曹婆婆那坚韧又担心的感情征服了，尤其是那个十岁的女娃娃，从小都听话，像个小大人似的帮着干活。
“这样啊……”
李渊皱眉想了想。
“给她孙女一个安稳的人生到是没有什么，只是……什么样的人生才算是安稳的人生呢？”
李渊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裴寂、延寿等人。
安稳的人生？
有吃有喝，衣食无忧，算不算安稳人生？
升官发财，位极人臣，大权在握，算不算安稳人生？
裴寂等人此刻心中都各自有各自的考量。
“曲江池那边她是不是不想去？”李渊继续问道。
他能够感觉出来，曹婆婆好像并不想离开庄子上。
不过他到也理解对方，人老了就会留恋旧土。
“是的，主子！”延寿说道。
“那这样吧，土豆粉的制作方法卖给云水间酒楼一份，酒楼每卖出一份去就给她一份的抽成，这个抽成虽然可能不会多，可是积少成多吧！”
“然后让她们祖孙俩先在庄上维持着现在的生活，等我把那条颍河建造好了，给她们在家门口找个店铺，让她们以后也好有个稳定的营生！”
“另外，你要重点的告诉曹婆婆，就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庄上的建设发展还需要她这样有经验的老人出力，就像这个土豆粉一样，别人弄不出来，她却弄出来了，这就是经验和智慧！”
“至于她的孙女，也让她放心，只要朕还在，就没有人可以欺负她，等她长大了，朕还要给他找个如意郎君！”
李渊冲着几人说道。
“老奴遵旨！”
延寿闻言大喜过往。
“嗯！玄真，蓝田学院里怎么没有女孩子上学？我以前不是同意了吗？”李渊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裴寂人老成精，听着李渊的话，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是想让那女娃娃来上学啊，只是这自古哪有女娃娃上学的道理。
“陛下，之前在私塾的时候那些女娃娃确实有来上学的，可是后来……蓝田学院建成以来，那些女娃娃就不来了，老臣也曾去寻问过，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同小异，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娃娃不需要学习，好好在家干活，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有的还说……陛下您给了他们恩典，他们却不能不懂的感恩，家里男娃娃学习有出息就行了，他们说要惜福！”
听着裴寂的话，李渊陷入了沉默。
惜福？
女子无才便是德！
“罢了！此事就由着他们吧，若是他们什么时候愿意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朕，在朕的眼中，不论男女都是大唐子民，就都有受教育的机会！”
李渊想了想，决定还是要一步步的来，老百姓们成百上千年的思想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改变过来的。
他相信，等到这些人真正的富足了，从心底里面觉得自己富足了，他们就会考虑女娃娃上学的问题了。
“不过，庄上的女娃娃不识字不行，这样……你们自己想办法，在不打扰到百姓的生活的前提下，要让他们认识字会写字，还要让他们会唐字，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
李渊想了想，交给两人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办法总比困难多，你俩好好想想，肯定能够成功的，朕还会来检查的，高湛你记得提醒朕！”
听到李渊这样说，裴寂就知道这件事情就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除非是……裴寂的目光放到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馆陶公主身上。
没错！
在大的难题在这位长公主的身上都不是难题。
“公主殿下，老臣如今闲赋在野，没有人手，如何能够教导那些女娃娃认真读书啊？”
“裴相麾下怎么会无人可用呢？您学院不是有很多学子吗？”馆陶问道。
“他们都是学生，会什么啊！”裴寂摇摇头。
“裴相，阿耶说的是会识字，会算数就行，而且也没有说让你一个天一个月就教会了，你们学院的学子不会一个字都不认识吧？”
“而且……学院中的学子大部分都是来自庄子上的，很多学子是不是和那些女娃娃都是一家人啊！”
听着馆陶的话，裴寂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