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长孙无忌佝偻着身子，仿佛老了十岁似的。
“皇上，臣有罪！”
长孙无忌将头磕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
“皇上，臣……臣并不知道长孙安业这个畜牲敢行悖逆之事，若是臣得知，定然亲手杀了他！”
长孙无忌等了半天，没有听到李世民说话，继续说道。
“庶子！你要杀了谁！”
旁边，长孙安业却是怒不可揭的骂道。
就在刚才，长孙安业被李君羡押了进来。
“你……逆贼，你有何脸面见我！若是父亲泉下有知，定然会同意我亲手掐死你！”
长孙无忌闻言，瞬间直起身，冲着长孙安业是满脸怒火。
造反！
造反！
你他娘的有几颗脑袋你敢造反！
你知不知道，皇上就是造反出身的！
废物！
看着长孙安业，长孙无忌心中满腔怒火不断咒骂，却不敢说出声来，只得瞪着对方。
“庶子！瞪我？还敢瞪我！有本事你瞪死我！”
长孙安业满是复杂的骂着长孙无忌，这个弟弟打小就聪明，做什么事情都得父亲喜爱，而他好像就是个废物似的。
明明他是长孙家长子！凭什么老头子不在乎他！
长孙安业恨他！
却也不恨他！
很复杂！
很奇怪的心情。
“皇上，臣请，以谋逆罪杀长孙安业！”
长孙无忌摘下头上的官帽，义正言辞的说道。
“辅机，你这是要大义灭亲吗！”
李世民终于开口说话了。
长孙安业却是出奇的没有骂他。
他早就知道必死无疑！
“皇上，有朝廷法度在上，臣不敢徇私！”
长孙无忌满脸灰败之色。
李世民沉默。
大殿静悄悄的。
良久！
“罢了！皇后的脸面朕还是要顾忌的！整个长安城都知道，长孙安业待你们兄妹如仇寇，当年更是将你们赶出府中，若是朕杀了他，这天下人怎么看皇后！怎么看朕！会不会说朕是公报私仇！没有容人之量！”
李世民想到长孙皇后苦苦哀求的眼神，终究还是心软了。
“皇上～”
长孙无忌嚎啕大哭，他知道李世民这么说，是在救他们长孙一家。
“长孙安业，朕不会杀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世民眯着眼眸，看着长孙安业。
“罪臣无……”
长孙安业刚要说话。
长孙无忌怒了。
啪！
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长孙安业，你是想让父亲死不瞑目吗！”
长孙无忌咬着嘴唇，侵出了鲜血，冲着长孙安业低吼道。
李世民赦免长孙安业死罪，就是为了保全长孙家。
这些长孙无忌都明白！
可是这个蠢货，竟然还不想说实话！
长孙安业被打懵了！
他直愣愣的看着长孙无忌。
看着对方那嗜血中带着哀求的眼神，他突然明悟了。
“皇上，罪臣全都说，罪臣全都说，是一个叫法雅的和尚，他说太上皇有天命，是他蛊惑罪臣的！还有刘德裕，是他的人刺杀的魏征，还有滑州刺史他也和李孝常勾结了，罪臣有份名单，在罪臣家中的卧室里！”
长孙安业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
长孙无忌不由的暗自松了口气。
生死一线，他又活了回来。
只是……
刘德裕为何刺杀魏征？
李君羡迎着李世民质问的目光，忐忑的说道。
“启禀陛下，法雅和右仆射封德彝大人曾有过交谈！”
这事之前百骑司给他说过，只是他没当回事。
“为何现在才说！”
李世民压着怒火。
“臣以为……以为只是寻常小事，臣有罪！”
李君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滚！自己去百骑司领罚！”
李世民有些心累。
“王德，把名单取回来，按图索骥！”
“喏！”
王德嘴角抖动，快步退了出去，这事他可不敢再听了。
长孙无忌闻言，突然想到了李恪当时的表现。
沉着！
冷静！
不慌不乱！
甚至……隐隐有些兴奋，难道李恪早就知道了！
这是封德彝的毒计！
是致自己与死地的毒计！
长孙无忌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抬头看着李世民，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
两人眼神交汇，各自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封德彝！
“辅机，你去封德彝府上传朕口谕，今日他领袖群臣，临危不惧，沉着有度，朕心甚慰！奈何贼人猖獗，竟然误伤了他，朕心甚是难过，命其在家好好养伤！尚书省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朕会找人替他的！”
“带着太医去！让太医好好开一副药方！国之重臣，朕不能不重视！至于你……完事后回家闭门思过吧！”
李世民吩咐道。
“遵旨！”
长孙无忌眼眸闪过杀意，满心的恨意，退出了大殿。
封德彝你个老匹夫，竟然敢如此害我！咱俩这事没完！
……
大安宫。
李渊听着高湛的禀报，不由的点点头。
“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封德彝的事情！这老家伙还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狠招啊！”
都是自己的老臣子了，李渊岂能不了解这些人。
“法雅和尚呢？”
李渊问道。
“找到时已经死了！尸体送到京兆尹衙门了！”
高湛回话说道。
“呵！杀人灭口，老二这下要吃个哑巴亏了！”
“陛下，咱们要不要……”
“要什么？帮助老二吗？嗤！他现在只怕都在怀疑我了！”
李渊瞥了眼高湛，说道。
“这……不会吧！”
高湛不相信的说道。
“不信？那……”
“启禀太上皇，皇上来了！”尉迟宝林突然走了过来，行礼说道。
“看！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来了！”
李渊闻言，看了眼高湛，无语的笑了笑。
“走吧！人家是来问罪的！我也不能不给面子是吧！”
李渊起身，向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
李渊端坐在龙椅上，看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李二。
“老二，你这气鼓鼓的是来找朕问罪来了？”
“我……我不敢！”李世民铁青着脸。
哦！
不敢！
这是连自称都换了。
李渊喃喃自语道。
“魏征不是我刺杀的！李孝常就是打着我的旗号，他们的事情朕并不知情！”李渊继续说道。
“父皇知道的挺快！”
李二看着李渊说的这么详细，越发笃定了猜测。
“哦！你都忙活一天了，文武百官又都散朝了，玄武门又出事了，他们怎么可能不津津乐道！”
李渊鄙夷的看着李二说道。
“父皇，你……”
李二气的向前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
李渊眉头跳动，目光深邃的望向了李二身后的那个太监。
此人他从未见过，但对方身上那股气势他很熟悉，暗劲武者！
这是被发现了吗！
李渊暗自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