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所言甚是,像江夏郡王等人,都是有功于朝廷的宗亲王爵,自然不应该削藩!
臣说的削藩,其一,应该削去无功与朝廷的藩王,这些人都是趴在朝廷身上的吸血蛀虫,不但不能为国贡献,反而浪费钱粮,当削!
其二,有小功之臣却非皇上宗亲者,当削藩!古来唯有皇室宗亲可封王爵,甚至汉朝时封公者都是乱臣贼子,我唐对功臣已经是格外优厚了。所以,为了正根本,清枝节,臣以为,如李幼良这等非皇亲者不可封王!
其三,有大功者却非皇上宗亲者,当代可降等以国公,或可以推恩二代仍承袭国公爵,甚至……有破天大功劳,也可与国同休!”
魏征不卑不亢的将奏本读了出来。李承乾这才听明白。
“老祖,还真被你给说准了!”李承乾佩服的说道。
大唐的爵位传承有两种,一种是世袭罔替,一种是世袭。
世袭罔替前是世袭次数无限,而且承袭者承袭被承袭者的原有爵位,也就是不降级。不过一般到后面,为了保持爵位数量和珍贵程度,皇帝会想办法除去一部分后代人的爵位,否则一代代封下去,那爵位也就不值钱了。
而另一种世袭是说次数是有限,而且每承袭一次,承袭者只能承袭较被承袭者的原有爵位低一级的爵位,至于可以承袭多少次?那就要看皇帝心意了。
而魏征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说,如果不是李二的兄弟、叔侄、皇子,那就不能封王,最高就是国公。
如果有人功劳很大,那可以给个世袭罔替的国公,让他后代都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至于那些没有功劳,只是特殊原因封的爵,没啥说的,直接除掉就行,因为王爵有封地和食邑,虽然没有兵权,但却有钱有粮,朝廷一不注意,就偷摸搞出一支军队来。
“道宗,你觉得魏征所言如何?”李世民问道。
“皇上,臣是个武将,只会行军打仗,不太懂朝政大事,不过,臣以为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削藩这事必须慎重!”李道宗不清楚李世民的意思,但是他身为宗亲,不能不为宗亲说话。
“嗯!朕明白!孝恭,你以为呢?”李世民问李孝恭。
“皇上,臣觉得魏大夫的话不无道理,那些非李家血脉且没有军功的确实不适合封王,汉高祖都说过,非刘姓王者天下共诛之!”李孝恭胆子更大一些,他就看不惯罗艺那种人。
“嗯!”李世民点点头。
“皇上,魏征所言实在是祸国之言,陛下万万不可听信!”
萧瑀等人见状,呼啦啦的跪地说道,他们都是武德老臣,如今魏征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削李渊当年封的那些人,一时间他们都有些兔死狐悲感觉。
“皇上!宗正寺乃是管理皇室宗亲的地方,如今这天下王爵泛滥,宗正寺应当严管!”魏征继续提意见。
“宗正寺?”
李世民瞥了眼李神通,当年李渊任命他为宗正寺宗正,是因为他是李家辈分最高的人,可是此人胸无大志,文武不成,毫无建树,若不是看在都是宗亲的面子上,他早就把他赶下来了。
“叔叔觉得如何?”李世民冲着李神通说道。“这是皇室宗亲的大事,朕把这个重任交给你,可行?”
啥?
交给我?
削藩?
李神通都快睡着了,闻言吓了一跳。这可是烫手山芋,自己怎么敢接!
“皇上,老臣体力不支,请辞宗正一职!”
“淮安郡王就不能替朕分忧吗?”李世民有些伤心的说道。
“皇上,臣惭愧啊!当年跟着武德皇帝征战沙场……”
李世民闻言,立刻神情古怪的打断了李神通的话。
“咳!淮安郡王的意思朕明白了,当年的事情不用说了!”
“多谢皇上!”
李神通毫不在意众人异样的眼光,虽然都知道他当年屡败屡战,可那又怎么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武德皇帝都没说啥,你们这些小辈敢说啥。
“襄邑郡王,你意下如何?”
李世民越过李神通,看向他身后之人,正是李神通的弟弟李神符。
“皇上,臣这些年并无多大建树,恐辜负皇上信任!”
李神符是个很清醒的人,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大才,这种费脑力的活他干不了。
“叔父虽然没有与敌征战,但你的能力是父皇亲口赞赏过的,这些年你坐镇太原,稳固后方,调剂粮草,安抚百姓,是咱们李家的中流砥柱!”
李世民对李神符就和气多了,这位叔叔虽然没有大功,但是人家为人低调,做事勤勉,多年来镇守太原老家,算是给李渊和李世民把家看好了。
后来大唐建立后,被李渊封为襄邑郡王,官职将作大匠,也就是管理皇家宫殿、园林、陵寝的营造,还有打造些皇家的金银器具之类的事情。
真说起来,李神符堂堂一个郡王,自大唐建立到现在一直担任着将作大匠,可真是没有丝毫怨言,是李唐宗室难得的清醒之人了。
“朕看,这个宗正寺的重担还是要交给你才行啊!”李世民和颜悦色的说道。
“皇上,老臣现在是将作大匠,要不要把这个差事除了?”
李神符寻思了下,觉得李世民都把李渊搬出来了,他不能不给面子,便提出想辞掉将作大匠。
“呵呵!不必了,叔父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就先一起担起来吧!将作大匠可是个细致活,交给旁人朕也不放心啊!”李世民笑着说道,看着李神符不争不抢的模样,他越是喜欢。
“臣遵旨!”
李神符这才领旨道。
“皇上!”
萧瑀看着李世民有些意动,打算继续进言。
“启奏皇上,京兆尹殿外请求觐见!”内侍来报。
“京兆尹?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
李世民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众人,不明白的看着满脸汗水的京兆尹。
“京兆尹,你有何事?”
“启禀皇上,太上皇……那个……太上皇他……”京兆尹楚恒吞吞吐吐的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