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意霖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领皇恩,带兵驰援竟会在半道突遇意外。
大军行至陈梁时突发疾痢,上吐下泻,不能进食,把人折腾的头晕眼花,虚弱无力,从而影响了整个行军速度。后又遇大雨喷薄,他担心大雨再把刚刚恢复一些体力的士兵身体浇弱,便下令让他们修整,这才晚了几日时间。
他跪在地上看着眼前黑着脸的上官瑾,恭敬地对着上官瑾陈述自己的错失。
上官瑾全程黑着脸听他讲完,直至最后听他说也是担心士兵的身体,上官瑾才微微缓了脸色,但也没全然信他说的话。
如果他知道姚意霖在朝堂上曾慷慨激昂的说过要把胡人的国家攻破,把胡人收入囊中这些话,他或许就不会有怀疑他的心思了。
等姚意霖出去后他便让人去悄悄打听事情的原委。
其实按照姚意霖所说,完全是没半点问题,可他就怕事情还有完全没浮出水面的,隐在暗下,伺机而动。
上官瑾靠在帐门前吃过一嘴风沙后,盯着远处的上官绪与慕容音用舌尖搓着牙床,目色深深。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上官钰坐在高位天天看着一群兄弟逍遥自在的心情了。
他现在看到悠闲自得的上官绪就嫉妒的牙疼。
偏偏上官绪还不允许上官瑾透露出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上官瑾在慕容音在时与他共处一处,把机会给堵的死死的,这样一来,上官瑾想借机请上官绪帮忙料理军事都找不出名正言顺的理由。
上官瑾见上官绪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声叹息滑出口外,眼神正好看到对面上官绪抬头朝着他这边望了一眼,下一刻,他仿若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靠着大帐门辕缓缓滑倒在地。
上官绪朝上官瑾暼去一眼,本来是想警告他不准胡来,谁知目光还没收回就看到上官瑾抬手扶着额头缓缓滑倒下去的身影。
上官绪来不及多想,瞬间带着慕容音急忙跑过去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慕容音把完脉后道了句:“”无碍,他只是醒来还没休息好,身体虚弱,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上官钰心虚的低头悄悄看了一眼怀里自家兄弟,心里默默道:“辛苦四弟了,拜托你再坚持坚持几天吧,颜成英马上就醒了……”
他朝帐内看了一眼,发现帐内一个人都没有,萧炎又不知被他指使到哪里去了,想着他伸手就要把上官瑾抱起来送进帐内。
突然慕容音按住他的手说:“哎,别动!”
上官绪以为她又发现上官瑾哪里情况不好呢,紧张的撒了手,嘴里叠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他哪里不对?”
慕容音皱着眉头伸手把上官瑾额前遮着眉眼凌乱的碎发抚起,细细打量上官瑾的面容。
刚才不经意间她发现自家夫君的侧容与上官瑾的侧容极其相似,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呢,此时她再细细一打量,恍然发现,他们不仅侧容极其相似,就连正面眉眼都可以说有几分相似。
自来这几日她带着一众师兄弟,一直忙于给西北军调理身体,还没正儿八经的见过上官瑾。
上官绪一看她那动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道完了,完了,完了……
慕容音收回手,满心惊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总觉的,这俩人跟有关系似的。
慕容音不动声色的招呼着上官绪。“把他送到你那兄弟一室去吧,方便大家照顾。”
上官绪看不透她的想法,但见她没再说什么,连忙依了她的意思,唤了两个士兵帮忙把人搬走了。
有人言,朝堂之事朝堂人管,江湖中事江湖人了,所以西北军这些朝堂中人根本不知道江湖中的回回谷是什么地方,他又有着怎样的神通广大。
若不是此次有上官绪带着回回谷的人出现在西北军众人面前,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居然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甚至身上那些刀伤剑窟愈合的非常好,
浅表的伤口早就愈合的伤痂脱落干净,只留一层粉嫩新长出来的肉。
上官瑾终于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就听到外面正哗哗啦啦下着大雨,帐内寂静的仿若无人。
雨打在军帐上的声音很响,咚咚咚的砸着,刺激着大脑中的那根弦忍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但又莫名的让人觉得很安静、淡然、舒服,忍不住跟着落下的雨点打着欢快的节拍。
安城已经许久没下雨了,此时这场雨下的正是恰到好处。大雨浸透黄土将地面上的热意打入地下,清爽的风带着丝丝温柔吹进隔间里,让人瞬间舒服的喟叹。
“你醒了?”
上官瑾伸了伸懒腰,突然听到对面有人开口说话,他转脸看去,正见对面床上躺着的人睁着一双桃花潋滟的眸子看着他。
上官瑾心颤了颤,他张口试探着喊道:“成英?”
颜逸弯唇一笑:“嗯,是我。”
听到颜逸回答,上官瑾顿时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他从榻上跳下来,蹲在颜逸榻前惊喜地问:“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颜逸笑着说:“刚醒来。”
“哈哈哈,太好了!”说完他就抬头想喊人,结果想起自己坑上官绪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当时上官绪他们把他送到了军医营内,自己本来是想装模作样的偷懒一下,谁知道最后还就真的睡着了。
他四处张望一下,发现自己还在军医营内,心道怕是自己从睡着还一直没醒来过呢。
“帐里没人吗?怎么这么安静?”上官瑾疑惑。
颜逸摇了摇头说:“好像没人,我刚才喊知风没喊应,还有琬瑶好像也没在,不知道她又去做什么了。”
上官瑾听他如是说道,惊讶的看了他两眼,然后他只说了句:“你等着,我去寻人。”说完就急忙光着脚跑出去了。
上官瑾出去后,颜逸躺在榻上神情恍惚,自己居然没死不说,好像身体里的疼痛也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醒来其实已经有一会儿了,刚才他还以为自己睁开眼依旧如同寻常那样全身疼痛难忍,生不如死呢。
不想醒来那么久了,居然再没感到一丝疼痛,颜逸以为蒋大夫研制出了新的药,将自己身体里的毒压住了,不由高兴的心花怒放,喜上眉梢。
颜逸想只要自己不死,西北军就还有希望,阿吾力就别想破开城门,他依旧只能望着安城望而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