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宣把自己这场不得意的爱情,归结于了所有与之牵连在内的人身上。
特别是颜逸,胡承宣把自己满腔的怨恨一股脑的,不管对错,青红皂白的全都糊给了他。
因为他不仅娶了他最宠爱的妹妹,还让他一心所爱的女子主动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甚至为之疯狂,这种天差地别的对待让他如何能安然接受。
一个人心理不平衡下产生的嫉妒怨恨是最可怕的。
胡承宣用他的实际行动完美解释了这一说法,他默默无闻筹备多年,最后出其不意给了所有人最悲惨的一击。
胡承宣为了自己转瞬即逝的爱情,葬送了边关无数将士们的生命,甚至是大黎半疆国土,实在是可耻的令人发指。
但与之相比,叶琬瑶觉得王洛烟才是最可耻的那一个!
叶琬瑶不相信王洛烟是单纯的。
一个男人频繁出现在她面前,又费尽心思寻找各种理由讨她欢心,只要她有心,她便能明白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是何意思,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那点事无非是情与爱。
可她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边正大光明的享受着那个男人给的无私关爱,又一边提着灯笼擦亮眼睛觅良人,觅到良人后守着良人又窥着外面得不到的,昧着良心,骗人善良,坏人姻缘,阴狠,毒辣,龌龊,着实无耻又恶心人。
叶琬瑶把自己一时想到能代表王洛烟的词语都贴给了她。
叶琬瑶的坐在马车内被颠的面色很难看,想吐又吐不出来,满腹空空荡荡饿的肠子都绞痛,难受的她紧锁着眉头。
胡承宣与王洛烟二人的行事风格像极了,极端的都是不要退路的人,都是不顾他人感受极自私的,一但拨动就是毁天灭地把整个家族都赔上的一种做法。
但叶琬瑶不明白胡承宣与王洛烟之间的关系不是崩了吗?为什么他还要一条路的走到黑不给自己与自己的家族留一丝余地?
她这么想着也真就问出了口。
胡承宣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眼神暗淡的盯着马车上晃动的帘子,面无波澜,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琬瑶耐不住身体的难受,痛苦恶心的干呕一声。
胡承宣好像被她这声干呕声也惊醒了过来,猛的转过头看向叶琬瑶, 他眉间依稀可见丝丝黯然的神色,眼中却是精光闪现。
他轻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回头?”
叶琬瑶见他转过了头,连忙摆着手一身虚弱的说:“求胡东家给个痛快吧,这太折磨人了。”
“主子,外面无路了。”
叶琬瑶与外面充当车夫的打手异口同声的对着胡承宣说,一下子盖过了胡承宣的声音。
“那就把马车先停这吧。”胡承宣盯着一脸难看的叶琬瑶,张口说的话却是对外面的人说的。
“少夫人请下车吧。”
叶琬瑶已经放平心态了,知道眼下自己是逃不出胡承宣的手掌心,也就坦然自若的接受了现实,安安静静跟着胡承宣下了马车,朝着林子更深处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平静的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好友,只不过少了几分热络的气氛罢了。
叶琬瑶对容菡几人已经不敢抱有希望了,因为她比谁都清楚,一群病猫与一群猛虎之间的搏斗差距,胜利是有多渺茫。
如果他们有活着的可能,她只希望有人可以帮她再看一眼她牵肠挂肚的人,这样她便知足了。
可叶琬瑶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手点的士兵也有让她刮目相看的一次。
容菡与谢七,谢三,朱五他们若在全盛时期,说不得还能与胡承宣留下的人讨出个三五之分,但今时不同往日,一群病殃殃的人自是不敌他们,没几刻钟几人就被生擒绑住了。
叶琬瑶带来的那十来个士兵,死的死,伤的伤,输得一塌糊涂,兵败涂地。
但也就是这种状态让胡承宣留下的人放松了警惕,他们以为地上的那几具死尸已经不具备危险性,所以没有理会。
哪曾想有人居然没死,躺在那里装死。
才等他们刚刚离开,阴郁暗沉的天空中忽然一枚光芒四射的求救信号爆炸开来,照亮了一片天,引的安城内外许多人侧目。
曹苍与宋知州二人愁的头发都快掉完了,他们弄不到药,还担忧着外城的情况,还要全心全力布置着内城的防守。
一天天紧张劳碌的都要把生死看淡了。
二人被菲热娜一阵气,脑子都要不够用了,二人骑着马在城中又巡防一圈,才想到自己连午饭都没吃。
抬头一看天色已经未时四刻的样子,二人唉声叹气的相邀准备在街上草草用点午饭再去忙。
谁知曹苍与宋知州二人刚从马背上下来,就见城东有西北军求救的信号,二人一愣,懵头懵脑的想,难不成阿吾力分军绕路破东城门了?
但他们思来想去觉得不可能,阿吾力的大军也不多了,他要攻城,按照三军轮换,根本分不出兵力攻打别的城门。
可那也实实在在是西北军求救的信号,曹苍知道城外这会正激战着,根本无暇顾及这种不知其因的求救,他只好与宋知州商量一下这事怎么办,去救还是不救?
宋知州苦着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时候他也不敢随意做决定。
曹苍见此咬咬牙说:“我先带人去外城问问看,宋大人继续安排内城。”
说完他又利落的翻身上马,带着半队人离开。
这边已经杀红了半边天的两军,没谁会去注意天空中是飘什么,只麻木的喊着‘杀!杀!杀!!”
上官瑾看到求救信号一个恍神的功夫,瞬间被人直接给踹飞,如破败的风筝一样从高处跌落下来,不想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上官瑾费力的睁开眼睛一看,忽然惊喜的落泪,有气无力的喊道:“大哥。”
“嘘!喊我哥可以,但是别喊我名字,我现在叫官绪,你大嫂不喜欢与咱们皇家有牵扯。”
官绪也就是上官绪,他抱着上官瑾小声告诉他别把他身份给拆穿了,然后一路轻骑绝尘,带着上官瑾杀出重围,把他放在外围安全处。
上官瑾看他要走,慌忙一把拉住他说:“哥,东城门外有求援,可能是成英他媳妇,你这还有没有人能派出去?”
上官绪抬头遥遥看了一眼东城门方向,这东城门说是东城门其实都是东北方向了,安城是斜向建城。
上官绪拍了拍他的手说:“别担心,我让你大嫂带人去。”
他说完一顿,后知后觉的像想到什么,然后在自己身上一顿乱摸,才从自己腰扣里摸出一个小的有小指粗细的瓶子放在上官瑾手中。
“这个是治伤的,你先吃了,一次两颗,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照顾好自己。”
上官绪说完又跨上马冲进了战场里去找慕容音。
上官瑾虚弱的躺在地上像具死尸一样,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中飞翔的大鸟,悲伤的想,如果自己死了,会不会也会成为天空中那些大鸟的食物,它们啄的会不会很疼?
他正想的出神,忽然眼前出现一张陌生女子的面孔。
上官瑾眼涩的还没转动开,就听到她说:“这么快就死了?你师姐夫不是说是活的吗?这死了我怎么救?”
她说完边上又伸过来一头脑袋。“哎呀,那咱们不管他了,师姐夫不是说让咱们去救他兄弟的夫人吗?那咱们快走吧!”
上官瑾想自己要是能动弹一根手指头,他非打死这个臭嘴的家伙不可,就不能伸手探探他还有没有气嘛!
“哎,别别别,师姐,我看他瞳孔还聚着,没有扩散,鼻翼微张,是活的……”
上官瑾这次能转动眼睛了,他斜着眼睛睨着这一个两个奇葩的东西,心中怒火中烧。
“哎呦,还会生气呢!果然是活的!”慕容音好像很惊喜,她一说话,上官瑾感觉自己眼前的视线都明亮了不少。
慕容音说的话不及她手上动作快,话还没说完,她就把自己手里捏着的一颗小药丸塞进了上官瑾嘴里。
“这是解你身上毒的,一会自己找个安全的死尸堆里爬进去歇着,我先救人去了。”
上官瑾瞧着眼前的慕容音,一阵无语,知道这人是自己的大嫂后,上官瑾留了口德,乖乖听话的看着她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