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九龙戏珠的香炉里还在缓缓飘着香烟,龙涎香的香味充满整个御书房内。
阳光从门外直射过来,长案后,上官钰侧身歪在长案上。
长案上各种奏章,折子堆了很高,占据了长案一半地方。上官钰一手杵着脑袋,另一手拿着朱笔旋转着,双眼盯着桌面上的各地呈来的年底大结奏章,也盯着放在一旁的字条,若有所思。
五年前的事已过的久远,当初谁也没想到那么多事根本不是意外,如今想查也不易查了,如果当时有一点蛛丝马迹的遗留,也早在这五年的时光岁月里蹉跎的无影无踪了。
想要从头查起是难如登天。
从现在的事情看来最方便最快捷的办法就是从叶琬瑶那里着手,她那里是个突破口,只有顺着她那边的线头才能找到主线,从而找到背后谋划的人。
上官钰用笔敲了敲桌子。
小李公公立马候上前。
“你去找杨腾安问问,叶氏能用什么补品补药,去库房挑一些送去镇国公府。”
“是。”
“顺便去看看八王爷与九王爷两人在哪玩,让他们有空进宫一趟。”
“是,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小李公公弯着腰一张白净脸上堆满笑容。
“没了。”
“那,奴才去啦~”
上官钰淡淡横了他一眼:怎么?还这么难舍难分吗?
小李公公立马收颜正色转身颠着小碎步跑了。
一中午的时间,叶琬瑶都没想到镇国公夫人竟然这么雷厉风行,给她弄来了一桌子的补品,布料与金银玉饰。
她望着满桌子的东西,隐隐觉得镇国公夫人是打算让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做吃喝玩乐的懒虫。
不过,这正合叶琬瑶心意,她也早就想好了,年前无事就不出府,待到年后再说,至于铺子里的事情,那一星半点的事也不叫事,等哪会儿让人去问问她们想什么时候放假就好。
至少这样不会给镇国公夫人添心事。
宋颖雪这做了王妃,铺子里的事情也不好管起了,只能叶琬瑶一个人去管理。
锦儿几人倒没觉得窝在府里不出去有什么,反而还欢喜得不得了。
两个丫鬟欢喜的翻来覆去,讨论着哪个可以给叶琬瑶做里衣,哪个可以做上衣,哪个可以做裙子,绣什么花样好看,说还有这么多软和的布料,可以适合做宝宝的衣服。
叶琬瑶倒觉得那些柔软的布料可以给颜逸做一些里衣穿,雪白的、冰蓝的、鸦青的,竹青的……啧!只要一想到那男人穿上这么多适合他俊颜的衣服,配合着他剑眉星目,又有些禁欲的模样,再往窗下的榻上一躺,几分随意懒散,艳媚诱人的喊自己一声夫人,叶琬瑶觉得自己羞耻的心思都蠢蠢欲动起来,躁动不已,控制不了。
她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脸,把放浪的心思收敛一下,看锦画与锦儿两人对着布料翻来翻去,宠笑着说:“别翻那些素的了,看看这里鲜艳的,都挑几样,今年过节你们就穿自己做的衣服。”
她说完,转身朝着靠着门,面朝外的容菡喊了一声:“容菡,你也来挑两身。”
容菡回过身来,朝着桌上布料看去两眼,说:“这布料很贵。”
自己怕是将军一年给发的工银也买不起这么一匹啊。
叶琬瑶哄她:“没事,母亲买这么多回来,可见也不是给我一个人的,何况我也穿不了那么多,快来。”
容菡这才慢吞吞走进屋里。
一桌素的、浓的、彩的、印花的、不印花的……都给叶琬瑶聚齐了。
容菡摸着一匹墨色锦布说:“就要它吧。”
可以做两身窄袖夜行锦衣。
叶琬瑶让锦画把布给她抽出来,“这匹给你可以,但你要再挑两身颜色鲜艳的,都要过新年了,女孩子家怎么可以不打扮自己。”
叶琬瑶见过她衣服都是暗色系的,要不是她身材没有男人那么高大,论谁从她背后看见都得误以为她是个男子。
容菡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说:“太鲜艳的晚上出门还得回去换衣服。”
叶琬瑶不知其意,好会才明白她说的是做梁上君子,不由被她逗笑。“先挑吧,我让丫鬟给你做好看些,就过年时穿,做一次美美的女儿家,把里衣一起挑了,然后再挑副好看的首饰。”叶琬瑶说着,双手就开始在首饰盒里挑起首饰来。
说到首饰,容菡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娇羞。
“哎,这副耳铛怎么样?”给容菡挑着首饰的叶琬瑶惊喜地端着一副紫玉水滴耳铛给她看,一抬眼就看到容菡满脸娇羞,惊的她目瞪口呆,满脑子都在怀疑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等叶琬瑶眨眨眼之后再看,果然,哪里有什么娇羞啊,这姑娘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不过面色有点微红是真的。
叶琬瑶轻咳一声,掩去自己的失态,把自己手里的首饰盒放进容菡手里让她自己看。
容菡接了过去,等叶琬瑶转身再去翻找首饰后,她嘴角一点一点微微上扬起来,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
被少夫人关心的感觉与被西北一群爷们关心的感觉一点都一样,也与任务中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不同,更多了一些女儿家懂女儿家的感觉。
午时后,小李公公快马加鞭的到了镇国公府,一下马车正好遇见从外头回府的镇国公夫人。
拒绝了镇国公夫人入府邀请,说明来意把东西交给她就转身走了。
镇国公夫人让人把东西送到叶琬瑶院里,她人也跟着去看看,到了那只见叶琬瑶正窝在窗下小榻上晒着太阳缝制衣服。
一时好顿生气,斥责了一番两个丫头,不知道劝着人来,任由她们少夫人胡来,气的撵了两人到门外去罚站,又把叶琬瑶撵回床上躺着,镇国公夫人这才缓了一口气,虎着脸说:“才刚动了胎气,你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竟还跑去罗汉榻上窝着做衣服,是身体重要,还是衣服重要!!”
叶琬瑶自知理亏,缩着脑袋,听她用最严厉的口气说着最宠溺的话,等镇国公夫人说完她立刻小脸笑着扬起,像开了一朵太阳花软声软语哄她:“母亲,我没事了,老躺在床上腰疼……”
吧啦吧啦说了一堆,结果镇国公夫人还是虎着脸,对她的温柔攻击没半点松懈,镇国公夫人微叹,这丫头真是没意识到半点危险!
眼前叶琬瑶见此不行,又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撒娇卖萌,‘妖言惑众’哄人。
没过一会屋里就传来镇国公夫人绷不住大笑的声音,门外锦儿与锦画大松口气,四目相对,破口为笑。
镇国公夫人来了没一会儿又走了,走时不忘瞪两眼门口站着的锦儿锦画:“你们啊你们,好好照顾着少夫人,别光顾着做衣服。”
“是,夫人,奴婢谨记!恭送夫人!”
等镇国公夫人一走,锦儿、锦画拉着容菡乐呵呵的又转身回了屋里,瞬间屋里又充满几人此起彼伏的欢笑声。
窗外阳光明媚,草木萧疏,院子里的地上被人撒了大把的鸟食,一群麻雀与几只大喜鹊在那争先恐后地蹦跶着抢食,还有几只叽叽喳喳扭在一起,周围围了一圈鸟儿,时不时飞上去帮着啄对方两下,既像是在帮忙,又像是在拉偏架,还像是在给它们加油助力!
另一边的鸟儿好像似在与身边的伙伴热火朝天地说着、讨论着今天的食物格外多,够吃,都稳住!别抢!
让那群傻货打去吧!咱们快吃!
另一侧,西厢房的屋顶上,谢七躺在上边晒着暖阳,感叹着从暗卫转成明卫好像也是不错的,至少每天都能看到如此温暖的阳光。
惬意的听着不远处的主屋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女子交谈的欢笑声;下边院子里丫鬟,小厮匆匆来去的脚步声;还有每天都来院子里等着觅食的鸟叫声,如此平静的生活让谢七感到了一丝这人间烟火的温暖。
如果这世间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阴谋阳谋,就这样岁月静好,天天吃饱,感觉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