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是惬意令人舒服的,晒着暖阳看着账簿,手边一杯香茶,偶尔累了抬头瞧瞧窗外萧条景色,这是叶琬瑶这几日除了每天按时的去镇国公夫妇院里问安侍疾以外重复要做的事。
还有不足一个月半便是新年,新年之前所有铺子庄子都要盘点,所以叶琬瑶这几日一直努力抽空把上年与今年的账目过滤一遍,好让心底有个底,不至于到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再次看完一页账簿,叶琬瑶抬头向外看去,院子里依旧是光秃秃一片。
容菡还是双臂交叠于胸,靠在窗户旁闭着眼晒太阳,锦儿三人坐在外边的小桌旁晒着太阳做绣活。
突然锦屏小声痛苦的冷抽口气,随即一手压着肚子,另一手里的绣活急忙放下,两手一起压着肚子,表情痛苦。
锦儿与锦画正讨论着花型,见她匆忙放下东西,双手压着肚子,表情扭曲,还忍不住哼哼唧唧,连忙放下东西围过来紧张地问:“锦屏你怎么了?”
“是肚子疼吗?你吃坏肚子了。”
“她们在干嘛?”叶琬瑶见她们围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由伸长脖子向外看。
听到叶琬瑶在问,容菡睁开眼向锦儿她们那边仔细看去。“好像是锦屏肚子疼……”
“啊,那快去看看,是吃坏肚子了吗?”说着就要从里边榻上下来。
容菡止住她:“少夫人在这等着,我去瞧……免得……有毒……”
听她如此说,叶琬瑶竟忘了起身,坐在那脑子都不会转了。说啥?有毒?这人儿脑子想多了吧?谁会脑子有坑跑到镇国公府来投毒?等她脑子再转起来容菡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叶琬瑶啼笑皆非,又感动不已。
颜逸把容菡送来,不一定是因为她功夫好,可能还因为这人儿面相冷漠实则内心温暖好相处,和常常不自知的幽默风趣吧。
锦屏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用手死死摁着肚子,额头抵着桌子,痛苦的时不时用额头磕两下桌子。
看见她这动作,锦画忽然明白锦屏怎么了,“你月信儿来了?”
一旁的锦儿听了不可思议的说:“月信儿来了要拿头磕桌子的吗?”她都没感觉的,而且小姐月信儿来时也只是偶尔轻微疼,拿热水暖一下就好了,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呢。
只听锦画不以为然说:“这还是轻的呢,我还见过她疼到用手使劲捶打肚子,有吐又晕的呢,等人醒过来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啊!这么严重,那怎么办,先把她送回房间歇着可以吗?”
“先送回房吧,待会我去给她熬碗姜茶喝。”说完两人合力把锦屏架起来准备送进屋里。
“她怎么了?”容菡站在她们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锦屏,似乎是想从她表情上看出点东西来。
“锦屏月信来了,我们要送她回屋里去休息。”
“哦。”
容菡错开位置让她们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几人背影,然后慢慢踱步回到窗下。
叶琬瑶看她回来,急声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看锦屏路都不能走了。”叶琬瑶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不能走路了。
从前锦屏与锦画也不是在这个院里侍候的,她们是镇国公夫人她们院里的,颜逸院里以前因为常年没人居住也只是安排了每日洒扫的丫鬟小厮,都没安排一等小丫鬟,锦屏锦画两人也是她与颜逸婚后镇国公夫人才安排过来的。
锦屏与锦画来到是直接被安排到大丫鬟的位置,可是因为颜逸不用丫鬟侍候,她自己又有锦儿,两个丫头就没怎么到屋里来过,也是在锦儿出嫁后才由她们俩近身服侍,相识时日短暂,所以对她们情况不是太了解。
“小日子来了,情况好像比别人严重了一些,人不耐受,所以动静大了点。”
她刚说完锦儿脚步匆匆走了过来,到了窗前她两眼熠熠生辉,满目希翼,盯着叶琬瑶笑的莫名其妙。
锦儿笑的太过于诡异,莫名其妙,惊的叶琬瑶有点害怕,又一头雾水,不会真有啥吧,怎么刚才好好人这才多大会就不正常了?
叶琬瑶向后缩了缩身体,眼神看向容菡。
容菡用手戳了戳锦儿胳膊,“你干嘛呢,吓到少夫人了。”
“哎呀!别闹。”锦儿脸都不带转的,直接用另一只手拨走容菡戳着她胳膊的手,然后一脸期待的说:“小姐,你这个月的小日子是不是也没来啊,这都十七了,奴婢好像没听您说小日子来的话儿。”
锦儿说完,叶琬瑶也是一怔,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的。她是每月初十左右就见信儿的,前几天颜逸走,她情绪不稳定,所以小日子没准时来,以为是情绪影响延后了,这几天又忙碌的脑袋没空想那么多,所以一时都没想到自己小日子还没来呢。
不过这才几日也不可能会有那个可能,多数还是身体调节不好,影响延迟了。
叶琬瑶一笑,还是想着机会不大。“可能是情绪波动大,所以延迟了。”
“延迟能延迟这么久的吗?”锦儿语气坚定,誓定认为叶琬瑶已经有喜。
虽然叶琬瑶心里也迫切希望自己小日子没来如锦儿想的那样,但是日子延迟太短,她也不敢确定。
锦儿小声说道:“要不奴婢悄悄找个大夫来给您瞧瞧,若真有了,正好让夫人高兴高兴,说不得夫人听了跟着一高兴身体好的快了呢。”
叶琬瑶虽然也有所期待,但是她还是摇头拒绝,“再等些日子吧,这时间太短了,说不定明儿或后天哪天就来了呢。”
她也不敢揣测,要是大夫来了最后不是,那岂不是很尴尬,而且大夫过府势必会惊动府里其余人,到时要是闹了个乌龙,那样心有所期待的人不是更失望吗?
主仆两人一里一外,一说一答,容菡听到最后也明白过味来,知道她们俩说的什么了,心里忍不住嘀咕,想知道这事这有何难,本姑娘切喜脉一把好手!想着伸手把锦儿往旁边推了推,撸起袖子大刀阔斧往窗前一站:“我来!”
锦儿被她推的心里正不快,气的要伸手拍打她,突然听到她说:‘我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来干嘛,不由傻着眼问道:“你来干嘛?”
容菡看傻子似的看着她说:“你不是怀疑少夫人有喜了吗?”
“啊?”锦儿脑子一空,随即怀疑的反问:“你还会把脉?”
叶琬瑶也被容菡说的话惊讶到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姑娘还会这看脉的活?而且还是看喜脉,这不都是胡子一大把说话摇头晃脑的老大夫才会的吗?
在两人怀疑又严谨的盯视下,容菡重重点头,那气势十足,信心坚定。
……
没一会窗户边儿,三个脑袋挤在一起,外边洒扫庭院的丫鬟过来时看见自家少夫人与容姑娘,锦儿姐姐三人挤着脑袋不知道在做什么,回来时还是看到三人挤在一起,也不见谁说话,一个两个……皆好奇不已。
窗台上,容菡有点儿粗的指头隔在叶琬瑶纤细的腕上切着脉。三人六眼,四眼紧盯叶琬瑶手腕,两眼低垂看着自己手指头。
几人挤在那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声,身体不敢轻易而动,生怕自己呼吸一大,身体一抖期望就落空了。
又一盏茶时间过去,一阵细弱冷风吹来,锦儿抖了抖身子,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小心翼翼,满怀期待问:“怎么样?切出来没有?小姐有没有有喜?”
随着锦儿问道,叶琬瑶情绪高涨不免也有几分期待。
容菡手指动了动,略一沉吟,又动了动手指才犹犹豫豫不确定的说:“摸着好像有几分相像……”
“那这么说小姐确实有喜了!”锦儿迫不及待高兴地说。
叶琬瑶眉眼间也聚起几分温柔,不同往日的温柔。
那边锦儿眉眼已经高兴欢悦地扬起,激动的正要手舞足蹈,只听容菡又沉思着说:“摸着又有几分不像……”
瞬时锦儿的激动心情被浇的透心凉,双眼一瞪,凶狠狠的像是个小狼恨不得下一刻要扑上去咬人,气的她两眼一闭,气沉丹田,破口抗议:“你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别上一半下一半的!!容易让人心脏不好!”
容菡斜睨她一眼,不以为意:“是你高兴的太早了,不等我把话说完。”
呜呜……这女人,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要人命……
锦儿泄气,眉头皱着,急躁地想打人,叠声连着问:“那你到底摸着是有了还是没有?”
“摸着像有,又摸着不像有。”
“哎呀!什么叫摸着有,又摸着没有!”这莫不是个三素忽悠,还自己夸自卖。锦儿大眼里尽是委屈:“小姐……”
叶琬瑶一笑,安抚她:“没事,这才延迟几天,兴许是时日尚短,容菡摸不清也正常啊。”话是这么说,可叶琬瑶心里也有一点点失落。她也好想有个可以代替他不在身边的慰藉,只是想来如果真的有了,那人也不能第一时间与自己共同分享喜悦了。
“嗯,少夫人说的对,等过几日我再给你切一次。”容菡不觉有他,只是心里立定了自己学的医术虽不是太精湛,但至少有摸过喜脉的先例,还是知道喜脉是什么样的。
叶琬瑶被她逗笑了,下次还是确定了小日子真的没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