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九月十二,叶蓁蓁携夫君一家来到京城。
早几个月叶蓁蓁便接到母亲来信,说妹妹才到京城便被指了婚,婚期定在了农历九月二十八,她一边高兴着说家里真是喜事连连,没想到爹爹不仅调成京官,妹妹居然也真的找到了婆家,一边算着日子启程日子。
信中叶母并未多说,叶蓁蓁也没想到家里来京后还有一番令人没想到的曲折。
这到了京城叶蓁蓁才知个中曲折,得知妹妹嫁的人是这样一个命途多舛的人,当场眼泪吧啦吧啦,哭叹妹妹的命怎么如此不好,还道一家人上京后万般安顺呢,哪知如履薄冰。
叶琬瑶听闻好笑的安慰姐姐,没她想的那么糟,家里真的很好,她所嫁的人也真的很好,除了他前边有两位亡妻,其余的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叶蓁蓁实在难以相信她说话,直到有一次她跟着宋颖雪出去帮叶琬瑶买东西,在首饰店见了颜逸一面才不得不相信妹妹说的都是真的,唯一不好的就是人……太瘦了……她有点为妹妹担心,这人会不会被北风刮走??
虽然知道原因,但就是免不了自己担心的心情……
到了农历九月十六,司衣局送来颜逸的喜服让他试穿。
绯红长袍,衬得他面冠如玉,身上几处不合身,前来的小公公也亲自记下,拿回去让司衣局给修改,其余的镇国公与夫人都很满意,封了红包送小公公回去。
三书六礼只余最后一礼。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日镇国公夫人也显得精神奕奕。
镇国公府众人神采飞扬的,皇宫里上官钰心情可谓是很糟糕。
西北与滇南两边境有异动,就西北来说,沈傅恒来军报说,已经不大不小的交了两次手了。
胡蛮新上的将领,根据驻守西北的几位老将军说,这人他们都没见过,交手两次,暂时也看不出对方深浅,只知对方看上去像是来试探他们似的。
怕是对方有心想在入冬前准备大动干戈一番。
滇南那边暂时还没真正交手,只是偶尔来骚扰骚扰,还没等滇南军出动,对方就跑了个没影。
御书房内,难得兄弟几个除了大王爷邑王不在,其余的都来了。
“今年咱们大黎也算五谷丰登,这会儿城外晚收正浓,收成看起来不错,谷入满仓,这群胡蛮子估计是又眼红了。”三王爷面色微冷,,这胡蛮子真是打也打不改,三年五载的毁约,没点家国道义,实在令人唾弃。
颜逸守关这几年打起来可真是狠狠的打,打的他们哭爹喊娘,打的他们没经济没东西再打,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地求和,但也没影响到他们求和后死性不改的违约。颜逸也知胡蛮子的尿性,签约时自己这边从来不说签几年就问他们能签多少年。
因为,他知道他们说的年数便是驻守西北的军士们所能休养生息的时间,多的他也不敢相信,就比方说这一次,明明颜逸跟他们签的是十二年,结果这才过了将将五年,就开始趁着颜逸人不在,又蠢蠢欲动了。
“臣请令去西北助沈将军一臂之力。”四王爷撩袍跪地,誓死救义,捍卫家国。
“四哥先起来,沈将军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暂时不需要朕再调兵遣将过去。”
“成英不日便要成亲,这事都不要告诉他,让他安心成亲。”
这么说着,到了农历九月二十五,沈傅恒边关告急,西北军正式与胡蛮子展开身手打了五天有余,对方新来的将领果然不容人小觑,双方人马将将打了个平手,各方损失惨重,西北军几位大小将军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一时上官钰也跟着心急如焚起来,哪怕还有三天就到了颜逸的婚期,上官钰不得不还是把他召进宫。
上官钰苦笑道:“朕本想着不让你知道,安安稳稳成了亲,陪着新婚夫人过些日子呢,可这天不如人愿,朕也没办法了,沈将军说,几位老将军都不认识此人,年纪与朕差不多,兵法诡异,最后一场要不是大家都抱着誓死不归的打,根本守不住,边关便失守了。”
颜逸聚精会神听着,想着,最后实在是想不到是哪个家伙能令自己的军队吃上这么大的亏,看来是己方小瞧人了。“臣也想不到是谁,皇上不若下旨,臣去边关会一会他。”
上官钰慌忙摆摆手,“不行,不行,不说还有三天就是你婚期了,就是你这身体朕也不放心,千里迢迢,朕不能大意,朕召你来也只是想问问你对此人有没有什么印象,能不能给沈将军提出什么建议,朕已经下召给四哥了,傍晚他们就点兵五万先去增援,你还是好好在京城呆着,等着成亲,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不能前功尽弃。”
君王无旨,他若私去,也只能一个人去,根本带不走那五万增援兵士。
想来上官钰是真的暂时不打算让他去,他也只能先歇了心思。
傍晚他与上官钰兄弟几个,一起在城外为四王爷送行。
大军拔行,自然被许多人知道,稍一打听便知道了是增援西北军的。
不出两刻钟,满京城都知西北那边打起来了,镇国公府与叶府也跟着陷入了焦急的状态,都担心颜逸跟着援军走了。
因为国家面前先是国才是家,国若不宁,家必破,两厢与共,生死相连。
叶府安排了安管家亲自去镇国公府打听消息,镇国公夫妇两人也在着急等待,中午儿子被召进了宫,直到现在都还未归,他们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接旨,会不会延迟婚期。
一行人等的坐立难安,心急如焚。
等到日暮下来,华灯初上,颜逸才从外边回来,他今儿一天都在宫里与上官钰几人商量、推理接下来的会发生的事,要做哪些措施,怎么排兵布阵,送了四王爷他又跟着上官钰回了宫,又补充了一些将将想起来的主意,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这才后知后觉想到没让知风往家里传口信呢。
大军拔行,家里人听到消息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出了上官钰书房不由得脚步匆匆。
黄云与知风跟他身后也步履匆忙。
三人上了马车一路往回赶,到了府上果不其然,不仅他父母着急的在客厅里等的频频张望,还有叶府的安管家也一直跟在那等着。
看他回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颜逸将情况简单说了说,“皇上这会儿不让我去,父亲与母亲安心,安叔辛苦了,您也快回去吧,跟叶叔叔说声,没事。”
安管家连连点头,老爷最担心的是这大将军跟随援军拔行,婚礼不能如期举行,好在皇上亲自给人指的婚,也真是想人好好成亲的,没把人调走,这就够了,他得赶紧回去告诉老爷,好让他安心。
告辞了镇国公府安管家就着灯火急急忙忙回府了。
这会儿叶琬瑶也是着急的不行,心里煎熬着,想着若是他真启程去漠北了,行军急切,他身体可受的了?真的好担心他的身体啊。
事发突然,她也没给他准备东西,也没来得及送别,这会儿想起来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难过,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直掉。
宋颖雪与叶蓁蓁一左一右坐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小声安慰她,今天还没翻过去,或许事情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老爷!”突然安管家欢喜的声音从门口远远传来。
几人迫不及待走出去迎接。
叶景明扶住刹不住脚的安管家,一脸着急问道:“怎么样?成英有没有去?”
安管家换口气说:“没有,皇上没让将军去,婚礼如期举行,咱们该准备的还是正常准备好。”
听闻此话一众人放宽了心。要不是现在不便,叶琬瑶还想亲自去看看他,亲自去确定他没离开,但是想来也只能想想。
叶母抚着心口顺了气,说了句:‘我再去看看嫁妆单去’人就急匆匆走了,这嫁妆叶母可是一日三回的翻看,总怕会漏了什么。
晚间镇国公夫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总觉这事与曾经多么惊人相似,像是历史重演,她不敢想象,若是再发生点什么,不说颜逸还能不能承受的住,就是她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一侧的镇国公知道老妻有心事无法入眠,他揽过她轻轻拍着,一夜难安。
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精神都恍恍惚惚,彼此之间那么了解,镇国公夫人还是忍不住红了眼,靠在镇国公怀里呜呜哭了一阵。
镇国公好生安慰一番,两人才梳洗好出去,用罢早饭,镇国公夫人去盘点当天需要用到的合礼什么的,镇国公则去查看外边送来的酒水与香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