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日的晚间,几个人行迹匆匆地进了太虚。
楚国的大巫师到了。
陆燕绥早已算过了他们来的时候,提前派了弟子在半路以及山门前迎接。
先送他们去见过了三位前辈之后,便进了早已安排好的房间。
一路行程都是保密的,并且他们在半路开始的所有动静都会有人传消息回来。进入太虚之后也不能主动见其他人,防的就是串供。
毕竟一旦确定和魔族有勾结,太一宫便将彻底改头换面,这对于整个修真界来说都是一件不容出错的大事。
其他人都睡了,虞晏初悄悄在院子里坐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内心的不适感了。
今日他并没有说实话,这些年他一直在联系外界,并且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当年事情的大概。
他只是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时机如今已经快到了。
第三日的批判会来的人比前两日还要更多一些,涉及了凡界,这可就有趣了,不少人都是专门来看戏的。
毕竟这十几年间,凡界和修真界的关系突然有些密不可分起来,不同于以前的各自为政,现在更像是共同合作。
如今一件仙门的案子竟牵扯到了凡界,自是各方势力都想来听一听。
又是三声钟响,今日殿前的人却不一般。
来人穿着一身道袍,仙风道骨,面上虽已满是皱纹,但周身气度不改,颇有些儒雅之风。
“诸位,许久不见。”那人向着众人行礼。
众人也纷纷起身回礼,“许久不见。”
三位老者对此人亦是态度温和,连问话相比起前两天都亲切了不少。
“叫你来,乃是有几件事想确认一下,事关重大,所以复音石不能代为传递。”
那人微微一躬道:“这是和慎该做的,前辈请问?”
老者温和一笑道:“好,你可与太一宫杜无晦有过私下的信件往来。”
“有过。”
“信件内容是什么?”
“我拜托杜兄替我去寻可以缓解肉身消散的法子,此事事关重大,我特意交代了杜兄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三位老者都点点头,“那么你们以什么传信?”
“乌鸦,炼化过的乌鸦可快速穿过两界防线,且轻易不被别人发觉。此事是和慎做得不妥,只是当时魔族之隐患还未完全平息,我实在不能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找。只能拜托杜兄了。”
说着便朝着杜无晦一拜,杜无晦也立刻将他扶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修仙之人自当心怀苍生,这点事情算什么。”
明喻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两人虚以委蛇,甚至有些不耐烦。
云芃芃却不认识这人,还在问明喻,“这人是谁?怎么好像大家都认识他一样。”
明喻悄悄给她科普,“这人是楚国现任大巫师,曾经是修真界的修者,具体的门派不清楚。他当年为了平魔族之乱,他散尽修为,与魔族血战到底。从此无法再继续修仙,但是事迹传遍了两界,很是受人敬重。”
云芃芃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所有人见了他和见到自己祖宗一样,一个个都激动得很。不过,师妹,你怎么好像见了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啊。”
明喻微微一笑,并不答她。
自然是因为,她知道,这位大巫师,并没有故事中的那么大公无私。
故事里的主人公总是为了大义,为了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即使万死也不悔,可是真的不悔吗?
不,他很悔。
从故事的一开始,他便是和别人合作,以百姓姓名为开盘的棋子,只为了这盘棋下完的时候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在原著当中他们的打算被陆燕绥无意间撞见,便要杀了他灭口,幸得澜音阁相救。
不过今日,澜音阁有些平静的过分了。
问完后便先行请他坐下,三位老者便要宣布此次批判会的判决。
太虚掌门朝天阙管教不严,因已受之害,故而不做过多的处罚,日后太虚内外事务改由余微联暂时主持。叶涟漪道心不稳,多年来被魔族附体,伤害不少仙门弟子,泄露仙门机密,虽已身死,但各家要引以为戒。
太一宫同太虚一样,宫主杜无晦管教弟子不严,道心不正,日后太一宫的事务便交由杜正宴负责。
诛魔联盟依旧要继续结,只是各派要重新推选领头之人,并且时时警惕魔族的入侵。
判决一出,又是一番议论。
太虚的判决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这次的事情对于太虚来说,最大的损失是朝天阙和名声。好好的一个大乘修者废了,太虚千年清誉就此有了污点,第一剑派的名头也被不少人质疑。
但是太一宫可就不一样了。
杜无晦正值壮年,儿子杜正琰不仅是个毛头小子,还是个病秧子。让他来担太一宫的事务,这是不是也是意味着五大仙门要再次洗牌。
诛魔联盟还要继续,那也就意味着要和魔族不死不休下去。
重新推选领头人的话,非是衍神教和澜音阁不可了。
可是放眼望去,衍神教的弟子们一个个和和尚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名利欲望可言,澜音阁又多是女子。
有不少人都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当然这些和明喻他们是没什么关系的,对于魔族,有的事情他们还要继续做,但是不会以星落岛的身份去做。
仙门批判会结束,他们也该下山去了。
至于去哪,还没想好。
诛魔之事没有那么快开始,不如趁此机会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明喻偷偷挪动脚步去拽虞晏初的袖子,“不如我们去楚国?”
虞晏初微微挑眉,明喻继续说:“去查一查当年你的事情,然后再回来处理魔族,反正还有时间。”
虞晏初本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也可以,于是点点头,两人便这么定了。
只是,看着走在前面的另外两人。
明喻比画道:“可要我们一起?”
虞晏初微微摇头,明喻便懂了他的意思。
而云芃芃还在幻想着终于可以回岛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