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便是那个小弟子的后代,即使仙人早已经陨落,天地灵图的下落也不知所踪,他仍旧在找,后来,就带着我来到了陆家村生活。”
“我小的时候在这生活,和,陆燕绥一块。”
“他住得很近,后来村子里突然出事,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活着了。后来,陆燕绥带着我,去太虚学艺,再然后就是我重伤,他被人带走。”
故事结束,虞晏初却没有出声,在半明半暗的火光映照中,他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师妹,故事里的你和现在的你有什么区别吗?”
明喻心中一颤,他居然,明喻咽了咽口水,“故事里的人,是我也不是我。”
虞晏初轻笑一声,“我知道了,天色很晚了,睡吧,我守夜。”说着揉了一下她的头,起身靠着一棵树看向了远方。
夜深人静的时候,明喻睡熟了,林间偶有飞鸟经过,虞晏初将手中的石子弹出,那飞鸟被击中,飞的更快了些,林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他的脑子里开始一遍遍过着明喻那句“是我,也不是我。”
而后对着月光轻叹一口气。
一夜无梦。
明喻这一晚睡得很好,醒来时虞晏初已经熬了些粥,条件苛刻的情况下,还能有碗热粥喝,她非常满足,毫不吝啬地对这碗粥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香甜可口,回味无穷。”
虞晏初只是笑着屈指弹了一下她光滑的额头,“巧言令色。”
若是今日的脚程快一些,天黑就能到陆家村了。两人收拾过后,一路前行。
林子里不好辨别方向,四周的景色也没什么区别,但可能是原身的魂魄残留,明喻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指引着自己前进的方向。
晚间天黑的时候,陆家村就到了,和记忆中有些不同。
一片废墟之上,零零散散的遗留着数个断壁残垣,已经许久未曾有人住过了,毫无生活气息。
空中还有乌鸦飞过,伴随着凄冷的夜风,吹走了村口积累的落叶。
走进去还能看见那些残垣之前躺着的尸骨,血肉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风干,只剩累累白骨,在黑夜中格外的显眼。
明喻有些腿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在幻境中、在梦境中见到和肉眼真实见到是两回事。
虞晏初一把将她托住,捂住了她的眼睛,低声道“别看了。”
有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明喻甚至分不清是原主还是自己在哭,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刀割裂了一样。
虞晏初将她转过来,背对着一切,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没事了,别哭,有师兄在呢。”
当初他们走得很着急,只能草草地将原主的父亲埋了,便离开了村子避祸。
十几年未曾回来,孤单的坟冢上全是荒草,木制的牌匾也已经开裂,明喻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是记忆里原主父亲爱吃的东西。
村子里的房子几乎都破败了,两人最后还是住进了原来的家里,幸好,当时修建的时候,应该是很用心的。
木材用的都很好,即使很多年没有人居住,也没有塌陷。
明喻勉强收拾出两张床板来,被子已经发霉了,好在她的须臾袋里有备用的,只有堂屋的定还是完好的,两个人就这么凑合着睡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明喻醒来时,虞晏初人已经不在了。
她推门出去,发现院子已经被打扫了,桌子上还放了早饭。
虞晏初拿着工具从院外回来,笑着对她说:“醒了,吃饭吧。”
“这些是?”
“噢,修补房顶的工具。”
明喻抿了抿嘴,“师兄,其实,我们也不会在这待很久,不用做这些的。”
虞晏初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而后下巴朝着饭食抬了抬,“吃饭吧。”
陆燕绥一路回到太虚,朝天阙已经等候许久。
“掌门,这是恒濯尊者的回信。”
朝天阙读完信之后仰头长啸,一连说了几个好,“大事将成,你先去休息,接下来的诛魔联盟你当先锋。”
“弟子遵命。”
他回到云密峰去,明喻原先住的院子被他封了,没有人可以进去,院子里的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他推门而入,此时正是桃花开的时候,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明喻在树下为他用桃花酿酒,有些撒娇地问他为何这次这么迟才回。
一眨眼,幻影又散了,桃花依旧在,只是树下的那个人不在了。
“师兄。”江知淼在身后唤他,她不知道这个院子的主人是谁,她入门的时候,明喻已经身死了。
明喻背叛当年是疑案,在太虚也是禁止提起的。
江知淼只知道这个院子的主人和师兄关系非凡,现在已经不在了,师兄经常一个人坐在这发呆。
“何事?”
“叶师姐她,听说你回来,想见你。”
静心灯的作用果然有效,不过驱使了几日,叶涟漪的神智便恢复了几分,连功力都回来了一半。
陆燕绥来的时候,叶涟漪一身素衣,头发随便挽起,在院子里煮茶,明明没过多久,但是就是感觉许久都没有出来见过外面的日光了。
“身子好了?”
“好些了,前些日子,劳烦师兄了。”她将一杯清茶推过去。
陆燕绥没有接,“既然身子好的差不多了,那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说。掳走你们的是谁?杜正琰呢?为什么就你回来了。”
叶涟漪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好似盈着泪,“师兄今日,就只想问我这些吗?”
陆燕绥不语,只是抬眸看她。
两人对视片刻后,叶涟漪收回目光,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我记不大清了,只知道有人突然闯进去,打晕了我,再醒来,好像就是有人追来,那个魔族的修为高强,在魔君之上,后来我便又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是在林子里了。”
陆燕绥沉默半晌,起身,“好好休息。”
“师兄!”叶涟漪再次将他唤住,“你真的没有要再和我说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