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几天后,明喻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剑再次来到了无尽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她今日的不寻常,长剑在腰间一直有轻微的震动,明喻却不理会。
飞身入海。
果不其然,求不得的幻境她根本进不去,只能在海底打转。
明喻今天是铁了心要把这剑灵逼出来,打转就打转,你不让我进去,那我就砍了这块地,看能不能进去。
旋即拔剑起势,灵力注入长剑,引得长剑震动的幅度更加大,几乎算是耗尽所有灵力的一击,海底爆发出猛烈的爆炸声,四周所有的生物都在逃窜,甚至海底都被劈开了几分,海水剧烈的涌动间,明喻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海面上同样发生了震动。
虞晏初躺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都被震醒。他出门看到同样懵着的两位师兄师姐问道,“什么情况?有人打上门来了?”
云芃芃摇头,“屏障没异动,这个响动好像是从无尽海那边传来的。”
几人对视一眼,虞晏初乐了,“小师妹这是不能破关,要把无尽海给劈了?”
云芃芃撇他一眼,“瞎说什么。”
虞晏初接着道,“那也不对啊,要劈也应该是我来劈啊,师妹这耐性不大行。”
齐怀德打了一个哈欠,“你俩继续聊吧,我刚练功回来睡下,实在是不行了,我再回去躺会。”
齐怀德回去了,云芃芃自然也回去补觉,虞晏初虽然觉得有趣,但转念又想到这动静,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他也睡会再去看热闹。
三人都回去补觉了,明喻还在海底抗争。
她的这个法子确实有效,也不知道进入的是哪个幻境,反正是进来了。
四周的环境有些陌生,满山都是古木新树,中间偶尔还掺杂着几小片竹林,郁郁葱葱,茂密得很,看样子像是某个宗门的后山。
有一个少女在林中练剑,她一身白衣,挥舞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只留下道道残影,每一剑都极快,力度也极大,周边的树叶被剑气震落,又随着她的剑势翻滚起来,形成一串串绿色长影。
林外有人走进,朝她抱拳,“少宗主,掌门有请。”
画面一转,同样还是练剑。
这人很刻苦,明喻看到她的画面有一多半都是在练剑,有时是午夜,有时是清晨,她的剑术也很高超,每一式都带着极强的剑意。
而她的剑正是明喻拿到的那把长剑。
明喻心道,果然,这是剑灵的幻境,应该是关于它的主人的。
明喻不能随意走动,只能画面呈现什么,她就看什么,少女的生活有些枯燥,每日除了练剑就是修炼其他,很少休息,也很少和别人交流。
甚至明喻看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应该是某个落败宗门的少宗主。
可能是背负着振兴宗门的责任吧,所以要这么刻苦,明喻心想。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在明喻已经基本学会这人的剑招以后,第一次跟着她离开了宗门,外出比试,参加东川府宴。
她的年纪并不很大,约莫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可以参加东川府宴,要么是这人天赋出众,要么是宗门已经无人可去。
总之不论是什么原因,她去参加了,明喻也得以亲眼见一见这在书中让男主一战成名的东川府宴。
那人的宗门应该是落败了,只有她和两个师弟一起去参加。
她的实力确实很强,在这个年纪少有对手,但是还有比她更强的,即使她拼尽全力,也没有得到魁首,位列第四。
毫不意外,她回来后遭到了斥责。
那人应该是她的祖母之类的长辈,她跪在大殿内听着训斥,在这训斥之前,她已经跪了一天一夜。
老妇人带着怨恨、怒意的叫喊声在整个大殿回荡。
“第四就是你的能力吗?第四你就心满意足了吗?”
“要不是因为你娘就只生下你一个,我望月门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任由那些小门小户踩在脸上撒野。”
“你给我好好反省,下次试炼拿不到魁首,以后你就不必再出去。”
少女只是沉默着听,并不反驳。
殿门被关闭,少女就那样在光影中一直跪着,眼里有着明喻看不懂的情绪。
原来这是望月门,那个百年前就已经消失的门派。
关于这个门派,明喻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这个门派一度成为众派之首,后来在与魔族的大战中牺牲了不少精英,渐渐也就销声匿迹了。
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画面又变了,是那少女外出参加秘境归来,这次她得到了仙人印记传承,她高兴的回家,却被告知她的祖母做主,定了她和北斗城少城主的婚事。
那是她的第一次反抗,她在众多弟子面前向她的祖母,向门派的长老反抗,她说“我不愿。”
却没人听她说的话,她的祖母语气冷冷道“这事由不得你,既然你不能振兴门派,那就让别人来。”
女子眼睛已经有了血色,强忍着情绪,“难道我存在的意义就只是为了振兴宗门吗?我不是您的孙女吗?”
老人没有丝毫动容,语气更加凌厉,甚至面部都有些扭曲,“对!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要不是因为你的母亲,连一个男孩都生不出来,就留下你,我望月门怎么会...”
“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即便我是女子,我依然是整个望月门天赋最强的,我依然在所有门派中都可以排前三,这还不够吗?”
老妇人狰狞着面孔“不够!我要的是第一!是最强!”
在两人的争吵后,女子就被关了起来,她的反抗似乎没有任何用。
在昏黑的房间内,她只点了一盏灯,在灯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自己的剑。
明喻静静地飘在她身边,对她说“走吧。”
那人好像能听到她说话一般,苦笑着反问“往哪走?”
明喻道“去哪都行,天下之大,以你的能力去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就这样,女子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