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营帐内。
萧九身披甲胄,腰跨长刀,笔直的站着。
“爷,敌军派了来使。”他现在是龙虎营的统军,有先斩后奏之权。
萧楚策坐在大案上,正盯着手里的堪舆图。
听到萧九的回答,他头也不回:“他们若是愿意纳降,那就还有谈判的资格。”
“敌军现在被我们打怕了,他们损伤过半,已然没有能力继续抗衡。”
“大局已定,他们蹦达不了太久。”
“您定下回京都的日子,不能再延迟了。”
犹豫了一下,萧九又道:”庄子那边来了信。“
萧楚策继续研究手里的堪舆图,语气平静:“说了什么?”
萧九摇头,继而点头。
“嗯?”
“属下派出去的暗哨说,王妃在庄子出事了。”
萧楚策猛地抬头,目光凌寒:“说下去。”
萧九硬着头皮:“王妃遭人绑架。”
啪,手里的堪舆图重重摔在桌上。
“不过王妃无恙,被人救了出来,只是救她的那人。”
他支支吾吾。
感受到大案前的男人愈加阴冷的表情,萧九吞了吞口水,正色道:“那人是百里君莫。”
萧楚策悠悠开口。语气缓慢又夹杂不屑:“南召的那个世子?”
“是。”
“嗯?”
萧九不敢耽搁,继续:“后来,后来王妃似乎好像经常与他见面,还,还一同住在了庄子。”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冷。
萧九差点窒息:“不过爷放心,那百里君莫只是住在隔壁小院,未曾在王妃的院里留宿。”
”萧九。“男人沉闷低哑的嗓音响起。
“属下在。”
“你不想活?”他问得轻飘飘,却让萧九这个六尺男儿后脊一凉。
“爷您不是不想听王妃的事吗,所以属下就,就一直没说。”
“看来龙虎营的历练,还是不够。”
萧九头皮一麻,自己虽然是龙虎营的统军,可这是在北境,若是回到京都,那边的龙虎营才真的是噩梦。
想到之前在那里的训练,萧九闭着眼大声道:“王妃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也没有与其他男子幽会,更不曾偷偷骂过您。”
这时,营帐的帘子猛地被人掀开,几个想要进来的副将,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
空气安静的诡异。
萧九嘴角抽个不停.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脸上蓄着络腮胡的副将看着同伴,一脸的认真:“我们,没听见吧?”
另一人结结巴巴:“没,没吧。”
“西营那边还有点公务没处理。”
“对对对,我待会儿还要巡夜。'
几人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恐后想要逃离此地。
“滚进来。”男人声音冷寒,带着想要毁灭一切的怒火。
“都怪你,偏这个时候来找将军。”
“我那不是为了公务。”
萧九趁着账内乱哄哄,抬脚就溜。
刚掀账帘时,身后传来夺命魔音:“右手掀帘子,赏五军棍。”
萧九两眼一闭,他扬了扬头,有种无力回天的麻木感,苍天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你的意思是,皇弟府上有小妾想要加害于你,而你与那人并不熟识,对吗?”
皇宫正殿内,皇后眸子倏地一沉,盯着花言问道。
花言叹了口气,点点头:“我在庄子屡次三番遭人陷害,实在没办法,这才想着,找娘娘帮我。”
皇后思忖半晌,而后摇头笑道:“此事,由本宫出面,怕是不妥。”
“为何?”
花言没想到,皇后会拒绝。
“本宫有个更合适的人选,夜王妃想知道吗?”
这次,轮到花言震惊了,更合适的人选?
“谁?”
“你的长姐,如妃。”
花言却像是泄气的皮球,瞬间萎靡。
"如妃娘娘她,可能不愿。“
想起上次见面一事,长姐还是不愿见自己的。
而且,长姐给她的感觉,似有什么不愿言说的难言之隐。
皇后从高座上站起,仪态万千地走向花言。
拉起她的小手,笑容温和:“你定是不明白,我为何会出言拒绝。”
花言讷地点头,确实,刚才听到皇后不愿帮她,她是不理解。
“你随我来,等你看清真相,或许就能明白本宫为何如此说。”
皇宫很大。
两人同乘一座轿撵,小半时辰后,她们来到后宫一处幽静的角落。
“这是?”
花言指着宫门紧闭的院子,好奇地问道。
皇后微笑示意:“先别急,咱们且等着。”
不多时,紧闭的宫门敞开。
几个宫人先出来,随后走出一个姿容清丽,气质婉约的女子。
女子衣着朴素,脸上泛着几丝哀愁。
花言一哽:“长姐。”
似是心有所感,花如下意识看向别处,就见宫墙拐角处,那两道清丽的身姿。
花如忙走下轿撵,脚步略显慌乱。
“见过皇后。”
皇后柔声道:“无需多礼,请起。”
等她再次抬眸时,神色明显一僵,而后讶然:“言儿?”
花言不禁泪目,数月不见,长姐似乎比之从前,更清瘦了。
“长姐。”她疾步上前,一把握住花如的手,喉间像是哽了根刺。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花如收敛激动的表情,语气变得疏离冷漠。
“?”
花言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只能求救般地看向身后的皇后。
皇后叹息一声,道:“如妃,有些事,还是莫要瞒着了,她有知道的权利,夜王妃善解人意,一定不会怪你的。”
花如面色一白,怔愣片刻:“皇后您。”
“如妃。”岂料,皇后脸色一沉,话锋突然变得凌厉:“难不成,你要在这小观里忏悔一辈子?”
花言这才看到,原来面前的小院竟是一个小道观。
“长姐,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忏悔,什么真相?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如早已泪崩,看着花言的眼神有悲悯,有疼爱,也有懊恼。
“对不起言儿,长姐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