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瑶,你终于不再假惺惺了。”
柳之瑶原本还愤怒的表情,在听完这句话后,反而冷静下来。恢复了之前的娴雅端庄。
“假惺惺?姐姐何故这般冤枉我?妹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你不过就是被王爷扔进庄子的弃妃,还如何跟我比?”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甜腻腻的气息,说出的话,却是句句捅在别人的心窝,刻薄有尖酸。
花言头低垂着,手被反锁,妈的,这个姿势真是太难受了。
她沉了沉语气,冷笑道:“在京都,你尚可还能做几分戏,眼下,是连做戏都懒得做了,柳之瑶,王爷刚走,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踩在脚下,以此来彰显你这个侧妃,才是王府独一无二的正主子?”
柳之瑶面色一凝,似乎被说中般,怒道:“王爷督促我调查此事,怎的到姐姐嘴里,便是我存心想要害你那般,那我便问你,花药被掉包一事可是事实?”
“是不是的,全凭你一张嘴。”
“姐姐莫要不敢承认,若非没有王爷的意思,妹妹怎敢大张旗鼓地来质问姐姐?”
花言暗自磨牙,好你个萧楚策,都去万里之外的北境了,居然还能给她添堵。
“所以,他就那么肯定,花药的事情,是我从中作梗。”
其实她自己也无解,那批花药,究竟是在哪里被调包的,既然是军中将士来押送,中途大抵不会有问题,那就是在出发点和目的地之间。
若她猜得没错,萧楚策将那些花药运送到了北境战场上。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调包的,可能性也是很小。
到最后,只有一个可能,那批花药在庄子时,就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可那些全是她亲力亲为,尤其是仓库被人破坏,损失惨重后,她更是让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想到此,她扭头,将目光落在身边的崔氏身上。
崔氏低垂着脑袋,一张脸红肿得厉害,花言摇摇头,不能是崔氏。
她是自己提拔上来的人,对方有意陷害,也不会和自己的心腹勾连。
这时,只听柳之瑶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咱们走吧。带姐姐和她身边那个管事就可,将庄户们放了吧。”
然而,柳之瑶要心如所愿地将花言带走,庄户们不乐意了。
有人愤愤不平:“王妃自打来庄子,咱们过得比从前好太多,眼下她有难,咱们若是袖手旁观,岂非对不住王妃对我们的宽容。”
“对对对,请先生办学堂,这么好的王妃到哪里去寻。”
“她若是执意将王妃带走,咱们就和府上拼了。”
“算我一个。”
庄户们义愤填膺,步步紧逼的模样,柳之瑶明显有些慌了,她没有想到那些个奴才。居然敢当面反她,她长臂一指,怒容满面:“将他们拦住,一群白眼狼,府上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居然敢目无尊上。”
一瞬间,上百名将士整装待命,利刃出鞘,拦住了庄户们的路。
丫鬟仆妇则是将柳之瑶护在中间。
柳之瑶暗自舒了一口气,她是国公府的千金,哪里见过这等糟心的场面,人人敬她,惧她,纵然只是王府的侧妃,她又何时受过这等威胁。
崔氏红了眼眶:“我从前还埋怨过他们的自私和无情。”
花言似是得到宽慰:“也还好,总归不是全无热血之人。”
在柳之瑶眼中,这些不知好歹的庄户再如何不惧,也只是蚍蜉撼树,她今日带来的将士,可都是出自萧楚策的龙虎营,那些手无寸铁的庄户,又怎会是他们对手。
人群一拥而上,都被无情地打压回去。
众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两人被推搡着,上了马车。
崔氏急得跳脚:“您快想想办法,被这个理由带回京都,您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花言心里一咯噔。
她能猜到柳之瑶非要让她回去的原由。
抬眸又瞧见庄户们被推倒,再次爬起,再被推倒,又再次爬起。不知怎的,她突然热血上头,心中涌起一股信念,她轻启朱唇,唤了一声:“来福。”
只见混乱不堪的人群后面,奔来一只丑猫,那猫快如闪电,嗖的一下,飞速穿越人群,直冲那道白色的身影而去。
柳之瑶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一切,人若是落入自己手里,该如何定罪如何折磨,还不全凭她一人说了算。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喵的一声。
一只丑兮兮的小猫赫然出现、
她皱了皱眉。
嫌弃的别过脸,轻飘飘地吩咐身边的丫鬟:“将这只丑猫赶走。”
丫鬟得令,抬脚便踹。
谁知柳之瑶眼里的丑猫,突然凌空一跃,直接跳到她头上。
霎时,尖利的叫声传入众人耳畔。
来福四爪翻腾,正用力撕扯柳之瑶的发髻。
柳之瑶疼得吱哇乱叫。那些丫鬟仆妇也都蒙了。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地上开始出现大堆的头发。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丫鬟仆妇开始去赶柳之瑶头上的那只丑猫。
一番手忙脚乱后,丑猫终于被赶走。
柳之瑶惨白着脸,也不顾什么贵女形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丫鬟仆妇低头看着掉落一地的头发,面面相觑。
人群寂然。
柳之瑶失魂般地坐在地上,一阵寒风吹过,她只感觉头顶寒意侵袭,身子打了个寒颤。
只听噗嗤一声,突兀的笑声传来。
她神色迷茫的看向笑声方向。
发现花言正蹲在马车前头,憋得面红耳赤。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脑袋,指尖一片温热的触感,这诡异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哈哈哈哈。”
接着便是孩子们的笑声,只是这笑声听在柳之瑶耳里,格外刺耳。
“她成秃子了。”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失神的柳之瑶。
皆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花言憋的难受,双掌一拍,利索地下了马车。
“柳之瑶,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你也不想被人议论,夜王的侧妃是个秃子吧?”
柳之瑶双目通红,牙呲欲裂,她指着来福刚才消失的方向,怒不可遏:“抓住那只畜生,我要活剥它的皮,啊。”
“咦,这是要剥谁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