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夜王府几乎没什么印象,在记忆中搜刮半晌,也搜不出关于王府的任何记忆。
可想而知,对于原主来说,夜王府有多陌生。
陌生到连自己住的院子都毫无印象。
走了一段后,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最后他们在一处拐角停下,看见一座破旧的庭院,门口种了几棵歪歪扭扭的竹子,随风婆娑,在这漆黑寂寥的夜色,尤显恐怖。
花言指着荒凉的院子,问萧大:“给我住的?”
萧大的回答不冷不热:“是。”
她心中冷笑,下马威吗。
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她的神色愈发冷冽。
萧大见她不语,以为她是默认了,走到门前停下,言语中满是轻慢和不屑:“老奴就送到这,您请自便。”
花言抱着来福,淡淡笑着,直看的萧大后脊一凉,果然,随即就听她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找人将房间打扫了,顺便再弄些吃的来。”
萧大老脸一沉:“眼下天色已晚,丫头们早已歇下。”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没人来给你收拾屋子。更不会有人给你做吃的。
花言不怒反笑:“这不是现成的奴才吗,没有丫头,老头也是可以的。”
她带着审视的目光,直直盯着萧大,萧大那张略显阴沉的脸,此时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阴沉。
“您说笑了,老奴这把老骨头,怕是做不好。”
花言突然收敛玩味的笑容,声音沉了几分:“做不好也无妨,主子有事,即便再不能,也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管家做了一辈子的奴才,想来应该比别人更通透才对?”
此时的萧大一张老脸,黑了红,红了黑,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他咬咬牙:“老奴这就去。”
谁知,他刚一抬脚,又被花言叫住。
“好生伺候我带来的人。”
萧大最终冷着一张脸,甩袖离去。
花言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一勾,这该是听了哪个主子的话,为难自己来了。
折腾了一天,身子疲惫到极点,也不等丫头到来,径直走进灰扑扑的房间,随意找了个卧榻,就那样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花言伸了伸懒腰,开始四处寻找来福的身影。
最后在一个脏兮兮的角落里,发现了灰头土脸的来福。
她怔了一下,好气又好笑:“你。你这是偷人去了?”
来福没好气地回答:“还不是你,睡得像头猪,昨夜有人来过你知不知道,我这唯一的一点信号,又被那股强大的磁场屏蔽了。”
“啊?”
“最后那股磁场竟然来到了院子,我怎么推你都不醒。”
花言有些赧然:“抱歉啊,昨晚实在太累了。”
来福撇着嘴:“睡相难看死了,还流口水。”
“喂,人身攻击不行啊,我睡相怎么就难看了。”她突然停住,话锋倏地凌厉:“你刚才说什么,昨夜有人来过?”
“没错,可惜我被强制屏蔽了信号,只能进行短暂休眠,没看清来人是谁。”
花言眼眸一肃:“还真的有人来过?”
一人一猫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是一群人。
果不其然,当她转身时,就见庭院中间已经站了不少人。
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女子,她一身淡粉色苏绣抹胸长裙,外罩一件同色透明纱衣,瓜子脸,一对酒窝若隐若现,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侧妃,柳之瑶。
见到花言愕然的那瞬,她眉宇间流露出的厌憎,还是没能逃过花言的眼睛。
不过,她很快将厌憎掩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娇滴滴声音:“姐姐回来怎的没有提前知会,妹妹好让人将院子收拾一番。”
她素手执帕,轻轻放在口鼻处,扫了眼杂草丛生的院子,面上则是不加掩饰的嫌恶:“现下,只能将姐姐安排在此处,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花言心中冷笑,你丫做戏也得做全套。
这就迫不及待了?
她耸耸肩,装出无奈的模样:“妹妹既然这么说了,姐姐也不好驳了你的意,就下午吧,下午将清心苑收拾出来。”
清心苑,是王府主院,也是她本来要住的地方。
柳之瑶眸光微微下沉,同时变幻脸色,带着歉意道:“还真是不巧啊姐姐,清心苑,现在是妹妹在住呢,姐姐知道的,妹妹操持府中大小事务,很是劳累,王爷心疼我,便将清心苑赐给妹妹了。”
花言嘴角抽抽,真是小刀拉屁眼,开了眼了,装逼装到这份上,柳之瑶怕是头一个。
“是吗?”
面对她轻描淡写地回答,柳之瑶唇角翘起,语气讥讽:“姐姐一直在庄子,想来对府中环境还不甚熟络,不如妹妹。”
花言直接打断她:“不必。”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的去了一趟乡下,身上的戾气竟如此重?”
自己不过回来一晚,她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赶来羞辱,看来之前猜得没错,赵管事背后的人,是柳之瑶。
她嗤笑一声,盯着柳之瑶姣好的面容,语气沉了沉:“妹妹就不想知道赵管事的下场?”
柳之瑶面上一顿,似乎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余光却是瞥见院外一抹玄色,当即变了神色,笑得风华绝代:“王爷。”
花言扭头望去,只见萧楚策正站在院外。
他一身玄衣,金冠束发,脚踩云纹长靴,姿态风流,神容冷傲。
见柳之瑶向自己扑来,不着痕迹地换个方向,继续往院里走。
柳之瑶却是先开口了,脸颊酒窝愈加明显:“妾身来瞧瞧姐姐有什么需要的。”
萧楚策淡淡嗯了一声。
柳之瑶面上一喜,随即又无奈道:“王爷,姐姐不愿去清心苑,妾身也没法子。”
我勒个去,你这,你他喵的这么会演,那个病娇颜如雪才是你亲姐吧。
“你们都下去。”
柳之瑶不开心了,撒着娇:“王爷。”
见他一直盯着花言,她不敢再说,只能跺着脚,愤懑地离去。
等到人都走远了,萧楚策这才冷冷道:“本王提醒你一句,只怕你的好意,会付诸东流。”
“多谢殿下好意。”
见她神情漠然,萧楚策反而放缓了语气:“不听劝?但愿你不后悔。”
“看望自己的亲姐姐,怎会后悔呢,再说,我没准备连累殿下,更没想着告诉尚书府,所以,还请多留我几日,几日后,我便回去。”
“要待在庄子是你的意愿,回来也是你一意孤行,你何时听过别人的?”
“那就多谢殿下宽容。”